沈清溶愣住。
“殿下、殿下何意?”
裴宴紧绷着脸。
“孤的意思是,再给你一次机会问孤,无论什么,孤都会回答你。”
沈清溶这回是彻底呆住,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没听错的话,裴宴的意思是……
裴宴见她半响都没出声,眉头拧得更紧。
“只有这一次机会,你也不愿意把握吗?”
此时的厢房里,两人的心都悬在了半空。
一人是难得退让一步,想要敞开心扉。
而另一人则是迟疑着,怀疑着这是不是又是一次试探。
两人都没再出声,只有彼此起伏的呼吸声昭告着一切。
沈清溶垂下眼,她如今已经没有退路,既然从一开始就已经选择留在裴宴身边,那就得学会去接受他身边的一切,无论好坏,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她也得和他一并承担。
就如他之前所说,坦诚相待。
她也不该这般犹豫的。
想明白了以后,沈清溶抬头看向裴宴,神色认真目光坚定。
“还请殿下告知清溶实情,往后清溶也好及时应对。”
应对那些棘手的麻烦。
反正她从出生开始便是一个麻烦,又何惧其他?
裴宴见她应下来,身侧紧握的手这才缓缓松开。
他在沈清溶身旁坐下,将阿财抱到自己怀里。
阿财顺势找了个舒服惬意的姿势,满足地闭上眼休息。
“你应当听说过和孤有关的传闻。”
要从何说起呢?
这些事,他好像从未对谁提起过。
就连初见沈清溶时,也是对她百般提防。
但裴宴自己也没想到,会在某一个寂静无人的夜晚,在这样一个算不上好时辰的时辰,和一个相处不过月余的人提起自己的前半生。
这些都将是一个未来帝王的软肋。
可如今,他竟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软肋交给沈清溶。
面前这个女子并不知他究竟冒着多大的风险将一切真相告知于她。
就连裴宴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兴许是这么多年来不曾有人这般夺走他的注目,又兴许是这么多年来他实在是太孤单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无论是什么,裴宴只想今夜说个痛快。
撇去自己太子的身份,撇去所有的一切,只是作为裴宴,作为一个有血有肉之人。
沈清溶点点头。
“世人皆说太子殿下体弱多病,若非冲喜恐怕活不过一月。又说殿下宅心仁厚,是个仁德之人,将来若是继位,定然会是一位明君。”
沈清溶说完,便谨慎地看了眼身旁的裴宴。
他似是陷入了沉思,又似是陷入了回忆,原本肃然冷清的面容竟显露出了几分脆弱。
沈清溶有些怔然。
是她看错了吗?
她揉了揉眼睛,裴宴脸上的脆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讥嘲的笑。
“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应当能察觉出这两个传言之间的古怪。”
沈清溶点了点头。
“前者说殿下活不过一月,那便难以继位,又如何成为明君?那若是后者,殿下的身子……”
沈清溶又忍不住盯着裴宴的脸看了一会。
和之前比起来,血色似乎更明显了些,没有那般苍白,反而多了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