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喊得极为响亮。
众人都是一惊。
沈清溶亦然。
这回她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出的声。
敢公然打断裴盈盈，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的，除了楚悦，别无他人。
楚悦已经收起了手中的软剑，腰板挺直，皱着眉看向沈清溶。
“在公主比试之前，有几句话，我想和太子妃说一说。”
这话明明是对裴盈盈说的，但楚悦的视线却一直落在沈清溶身上。
裴盈盈觉得自己堂堂一介公主被无视了，心中已经将这楚悦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是个将军之女，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要不是顾忌着父皇，她早就命人将楚悦撵出去。
将军再多功绩又如何？不还是给她父皇做手下，整个天下都是她父皇的！
裴盈盈已经咬牙切齿了，抚琴的手也攥紧成一团。
但最后，她还是闷声闷气地应下。
“楚姑娘自便。”
楚悦扬眉，大步走向沈清溶。
沈清溶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直到面前站定。
随后楚悦朝自己伸出手。
沈清溶眨了眨眼睛。
楚悦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躬下身，凑近到沈清溶面颊前，视线却紧紧地落在沈清溶抚琴的双手上。
“手怎么回事？”
楚悦的语气带着些质问与戾气，眼底也翻涌着莫名的情绪。
沈清溶怔了一下，没料到楚悦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脸上闪过了不知所措。
“我……”
楚悦不等沈清溶回答，就已经伸出手握住了沈清溶的手腕。
沈清溶惊得身子抖了一下。
楚悦微微使力，就知道沈清溶的手已经粘在这琴弦之上，怪不得刚才不见她动过一根手指。
她猜到其中有端倪，却没料到沈清溶竟被暗中设计至此。
楚悦眼中陡然腾起了怒意。
“不比了。”
她厉声道。
沈清溶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这么做。
楚悦的眉头拧成了川字，看到沈清溶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更是恨铁不成钢。
“你是太子妃，不想比就不比，没必要在这里委屈自己！”
她还知道刻意压低声音，免得被旁人听了去。
冰冷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对面的裴盈盈。
楚悦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耍阴谋诡计之人，更别提裴盈盈还是皇家子嗣，竟然也做这种卑劣之事，实在是厌恶至极。
沈清溶动不了手，只能往前凑了凑身子，仰着头看向楚悦，脸上是感激，眼中是坚定。
“我没有委屈自己。但你让我试试，我未必会输。”
这回轮到楚悦怔住。
“你——”
沈清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她手上是四大名琴焦尾，而我……你也见到了，若是这样的情形我还能赢了她，也不算丢人，是吗？”
楚悦实在难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她从未见过像沈清溶这般女子。
明明受了委屈，却一言不发，自己默默承受，转而还要给自己找机会绝处逢生。
这性子太对她胃口了。
楚悦霍地直起身。
“罢了，随你。你想比那就比，就算输了也没事，我给你兜底。我兜不住也没事，还有裴宴这个太子在，绝不会让你平白受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