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敞亮。
透过窗棂洒落在沈清溶脸上,映亮了她的半边脸,过了一夜,掌印已经消退了些,但还是隐隐能看出痕迹。
卸了妆容的她倒是比昨日顺眼了些,换了一身合身的素色裙装,腰身纤细,不盈一握。
耳垂莹润,脖颈雪白,身形单薄。
许是不敢看他,这会纤长细密的眼睫轻轻颤抖,透过的日光便悄然在她眼睑落下一层阴翳,眼角有一颗泪痣,倒是昨日不曾见到的。
熟悉的药香隐隐在鼻尖环绕。
裴宴收起了打量,声音沉了些。
“即便如此,你也还愿意留在孤身边吗?”
沈清溶没有迟疑,猛地抬起头。
“臣妾愿意!”
大抵是觉得自己太唐突,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臣妾愿意的。”
太子就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必须牢牢抓住。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沈清溶打了一晚上的腹稿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紧咬着下唇,心跳如擂鼓,不敢看裴宴。
裴宴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轻淡的笑。
“那便留下罢。”
幸福来得太快,沈清溶还有些愕然,没料到太子竟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反应过来以后她立即躬身朝裴宴行礼,双膝还在发颤,否则这会定然给太子跪下。
“多谢殿下!”
若是沈清溶仔细看,便会发现裴宴的笑意未达眼底,只有无尽的森然。
只是她太高兴了,根本没有去注意这些细节。
心头重负已安然解决,沈清溶便忙着伺候裴宴。
胡太医给的那张纸,她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其实上头的忌讳她都清楚,但还是将一字一句记在了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已经能倒背如流。
这时乘风从外头踏了进来。
“殿下,陛下来了。”
胡太医既已经来诊治过,自然会将太子苏醒的事禀报给皇帝。
裴宴依旧倚在榻上,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
守在一旁的沈清溶轻声问:“臣妾……要回避吗?”
老实说,虽然早上已经给皇帝敬过茶,但毕竟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她心里还是发怵的。
不等裴宴开口,皇帝已经踏进了宫殿。
“宴儿!”
沈清溶闭上嘴,默默地跪下行礼。
皇帝并未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床前。
“朕听胡太医说你醒了,可有何不适?”
裴宴应了一声:“让父皇忧心了,儿臣已好些,只是暂时还无法下榻,请父皇莫要怪罪。”
“你别起身,就躺着,在朕面前,不必拘礼!”
沈清溶闻言暗叹太子还是太子,最得陛下心意,即便身染重疾也依旧能让陛下这般费心。
她这阴差阳错成了太子妃,似乎还抱上了一条不错的大腿。
这么想着,沈清溶的名字突然被提到,她吓得浑身一激灵。
皇帝道:“此事还得归功于太子妃,这冲喜果真可以救你的性命。这才一夜,你的身子便有了转好的迹象。朕还以为……罢了,往后你须得好好养身子。”
说着皇帝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沈清溶。
“太子妃起身罢。”
沈清溶忐忑不安地站起身。
皇帝现在越看沈清溶越顺眼,忍不住夸了她几句,让她照料好太子。
沈清溶一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