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陈均竟是抱着如此念头,才跑到她的面前,谢婉被恶心的不像话,干呕了一声后,她连忙摆手,示意胖子莫要继续讲这些晦气的东西。
许是谢婉的嫌恶,显露的过于明显,连眼角眉梢带上了浓浓的厌弃,她甚至后退两步,生怕多看陈均一眼,扰了今个的好心情。
不仅是她,陈均被如此揣测,面色亦不大好看。
但胖子一直在留神他,注意到陈均神情转变,当即如找到什么佐证般,大声嚷嚷道:
“脸怎么白了?莫不是被我猜中了心意?!”
他双手叉腰,当即提了一口气,上下扫了陈均一般,用打量路边野狗的眼神,啧啧有声道:
“果然,抱着软饭吃的男人,即使站在了朝堂了,也一辈子甩不掉身上的王八壳子。”
赵逢云用袖子掩住半张脸,遮住唇角的弧度,只露出一双闪动精光的眼。
“想要重新借谢姑娘的本能,来帮你平步青云,大可直说就好,为何要借个为你生孩子的女人的名义?倒是好没良心的东西。”
“上这里演苦情戏,我们这可没谁有善心,只盼着你带着这份夫人,到门口继续打架去,莫要再弄脏了我们店。”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压根不给陈均开口的机会,胖子话音落罢后,扫了眼方月奴和奴婢,不存半点怜惜的,他厌烦地皱起眉头。
“怎么一天天的,全都是麻烦,这下又要重新擦地了,明明才刚清理完。”
嘴里嘟嘟囔囔的念了两声,胖子手背向外驱赶似的挥舞了两下,从一旁抄起了抹布,催促道:
“还不快滚?全都滚,只要离开我们店,你们三个全死在门口,老子也不在乎。”
他懒得再给陈均正眼,全把承议郎大人,当成乞丐不如的下流物,胖子脸一板,面上的横肉哆嗦两下,颇为几分杀猪匠样的彪悍。
姜家靠在一旁,先是清了下嗓子,在吸引到陈均的注意力后,她装作不经意的,用鞋尖挑开了近在咫尺的方月奴的衣摆。
而谢婉,在接受到姜皎的示意后,扯着她挪了一步,免得踩上方月奴的血。
陈均注意到这一点,眼底不由闪过一抹疑惑。
多年情分,他和谢婉都太过了解彼此,更清楚的知晓以她的性情,是绝不会对为自己卖命的人,做出如此薄情寡义之行径。
若方月奴真是谢婉安插的人,即使强忍住了出手维护,也绝不会亲自施加羞辱。
难道...
她们真的没有关系?
这一切,全是青莲的计谋?
陈均心意重,最微小的一个动作,都能惹得他起无数的猜忌。
“快点离开这里。”
姜皎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对于陈均和方月奴等留在大堂,除了不耐之外,只有偶尔多留意了下,他腰间挂着的莲花玉佩。
至于方月奴,在收了赔偿金后,她好似彻底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滚滚滚,晦气东西。”
胖子粗声粗气的骂了句,抹布重重甩了两下,摆出一副要上前赶人的架势,他再次骂道:
“还有,老子不管你们家女人明争暗斗什么,少牵扯到逐月楼来,若不然的话...”
眼瞪到最大,他故意向方月奴咧开嘴,恶狠狠地警告:
“你来一个,老子打一个!莫以为你是个女人,老子就不敢动手了!”
许是胖子凶狠恶煞的,实在有些怕人,陈均担心自己遭了难,紧忙退到门后。
视线扫过方月奴,他略一思索,竟是直接丢下了她,转身大步离去。
店门大敞,冷风灌入。
婢女愣了下,不敢独自留下,软着手脚爬起身,垂着脑袋也随之跑了出去。
谢婉本想去关门,可才迈出一步,立刻被姜皎拽住了手腕。
她昂起没有表情的脸,红唇翕动间,吐出旁人难以听清的一句:
“陈均没走远,他在附近盯着这里,想要看看我们怎么处理方月奴,若你现在去关门,她便再洗不清了。”
要迈出去的脚步,生生停顿在了原地,谢婉咬了咬牙,看着一身狼狈的方月奴,眼眶隐隐泛起了红。
她以前怎没能知晓,陈均的心竟狠毒至此。
并不确定方月奴的身份,仅仅一抹怀疑,足够让他将枕边人,折磨到片体鳞伤。
谢婉算是看明白。
不管是她,亦或者青莲方月奴这些女子。
陈均谁也不爱,他唯一爱的,只有他自己。
姜皎拍了拍谢婉颤抖的手臂,自顾自靠走上前,接过胖子手里的抹布,她在方月奴侧方的桌前弯下身,擦拭起了沾染到桌沿的血迹。
“方姑娘,方才的一切,并非谢婉的本意,是我让她莫要多说。”
并未去看方月奴一眼,姜皎手里的动作不停,唇齿颤动间,她一字一句地道:
“这场戏必须演给陈均看,如此才能保证你的位置,只要他信任你,那倒霉的人,就会是青莲了。”
方月奴眼睫一抖,慢慢抬起了头。
她没有回话,只是抬起手,磨掉了唇角的血色。
“你记住了,若是要记恨的话,可以记恨我们,但也千万莫要忘记低下头,看一眼枕边人带给你了什么。”
姜皎擦完了桌子,直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气,她昂起头,朗声道:
“胖子,把她扔出去。”
胖子在后院,把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从出现开始,便定了要为的方月奴重获信任的计划。
可此时要扔她出去,他到底有些难以下手。
稍稍迟疑了下,胖子去取了一把扫帚,在方月奴面前挥舞了两下,余光瞄着门口,加大了嗓门喊道:
“快滚!莫要在这里碍老子的眼!一个个的,只会影响我们做生意,比苍蝇还能纠缠,烦死人了!”
方月奴艰难地站起身,深深望过姜皎一眼,唇角动了两下,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对谢婉所在的方向,微不可查地点了两下后。
在扫帚的挥动中,方月奴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门,在迈过门槛的一刻,她膝盖一软,直接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