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到时,其他人都已到齐。
彪形大汉方因来得迟,被紫衣老者狠训了一通,此时见到来的更晚的姜皎,当即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被怒喷的场面。
果不其然,紫衣老者皱起眉头,冷眼看向姜皎,在彪形大汉期待的目光说,冷声道:
“走的满头大汗,是急什么?时辰不还早着,也不怕害了病。”
莫说彪形大汉了,其他人也全部愣在原地。
他们昨个皆是被紫衣老者斥过的,哪里见过他如此好声好气的模样。
偏偏不仅是紫衣老者,方老见了姜皎,更是立刻站起身,招呼了人送上椅子,笑着说:
“还不急,若站的累了,可以坐下歇一会儿。”
他话音刚落,另一老者接立刻了话茬,道:
“喝茶吗?上好的龙井,用古井水泡的,味道相当不错。”
和他们三个热情老人比起来,姜皎要冷淡的多,道过谢后,她将接到的茶杯交给楚赢,问:
“什么时候开始?”
“就现在了。”
方老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第二轮比试,限定一个时辰,要求以提供的肉类,做出一道主菜。”
仅仅一句。
他没了再说下去的意思。
却引得一众参赛者面面相觑。
一个时辰,做一道菜,就这么简单?
即使要求了使用肉类,但对于这些闯到第二轮的人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难题。
他们蜂拥闯进后院,又在走过门槛,看到前方一幕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鲜红的肉块挂在铁钩之上,腾腾热气上涌,暗色的细流沿着肉质纹理下滑,滚成一滩刺鼻的血洼。
这块肉过于新鲜了,仿刚宰杀不久,血腥气重的怕人。在场的大都是厨子,并不会在意这些,但看了没几眼,却有不少人察觉到了不对。
“不是猪也不是牛羊,这到底什么肉?”
“这么大一块,莫不是骆驼?”
“哪里来的骆驼,怕不是野猪还差不多。”
窃窃私语难以停歇,在场大多数人没见过这种肉,而心中有几分猜测的,则闭紧了嘴,不愿透露出一丝半毫的消息。
注意到方老等人,没有要给出答案的意思,而是故意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李仪迟疑了下,凑到姜皎身边,小声问:
“小老板,这是什么肉啊?”
“鹿肉。”
姜皎瞥他一眼,倒也没有刻意压低声响,道:
“鹿肉热性大,口感较粗,基本没有油脂,火候掌握不好的话,会容易做老。”
她这一声,使得在场大半人,听到了答案。
有人听出姜皎没有遮掩的意思,当即眼珠一转,摆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架势,客客气气地问:
“请问姑娘,鹿肉一般,要采用什么做法?”
姜皎略一思索,心里冒出个主意,扫视了一圈后,她伸出一只手掌,同样礼貌地回:
“十两银子,我单独告诉你。”
哪想到她会是这回答,那人当即愣在了原地。
李仪无奈摇头,对于姜皎的行径,竟有了几分不愧是她之感。
又是要食材,又是赚银子。
来沛庄参加一次厨神争霸赛,她能赚上不少外快。
不等姜皎收到银子,白面男子见自己熟悉鹿肉的优势,很快要被她掀开,他哪里能忍,当即率先发难。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作弊,怕不是不大好吧?”
他说着话,还不忘给彪形大汉使了个眼色,想要推他一起出头。
大汉也了解鹿肉,同样不满姜皎的行径,当即沉了脸,说:
“比赛之中,禁止私下交谈,莫不要因你是个姑娘,就以为我不敢教训你了!”
“是啊。”
白面男子连忙颔首,余光不停扫过方老,更在心里盼着他能开口,最好直接剥夺姜皎的参赛资格。
但方老他们沉吟了半晌,竟是道:
“比赛还未开始,此时并不禁止私下交谈。”
有了方老的话,不少人心里都是松了口气,没敢再继续磨蹭,银子被送到姜皎手里,她一一检查过,然后道:
“香煎炙烤最多,炖煮为少数,可辅以人参菌菇,做滋味类。”
短短一句话,要收十两银子,怕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都没有她赚银子快。
奈何那些从未有过鹿肉烹饪经验的,为了多几分晋级的希望,再加上旁人都掏了银子,不想被甩在后面,无奈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姜皎倒也没有藏私,一一告知后,她银子全部塞给楚赢,挽起袖口,准备要开始比赛。
可动身之前,李仪挨近一步,苦笑着道:
“小老板,我也...”
差点忘了还有他这么个人,姜皎拍了拍手,道:
“给你打折,给八两银子好了。”
“我们这么熟了,还要收银子的啊?”
李仪干脆掏出银子,得到了姜皎的提点,心里顿时多了三分底气。
不论如何,按照她说的做,绝不会有错。
看着底下乱糟糟的闹腾,逐渐归为平静,方老这才开口,宣布比赛开始。
白面男子最先上前,割下一大块鹿肉,当动手处理时,他左右瞄了一圈,见到大多数人,采用的都是香煎炙烤的方式,顿时在心里大骂起了姜皎。
鹿肉的做法,并不算多,能让口味出众的,更是寥寥无几。
结果经由姜皎一说,所有人都知晓了鹿肉该如何去烹制,他的优势被降到了最低,心里怎能舒坦?
彪形大汉亦面色阴沉,眼刀子不停刮向姜皎,若视线能有杀伤力,她怕不是要被千刀万剐。
身处在风暴中心,姜皎却仿感知不到般,仅取了一小块鹿肉,又挑挑拣拣的,选出一串熟透了的紫红葡萄,以及香醋盐等配料。
一个时辰太久,她没急烹制鹿肉,反而在方老疑惑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地蒸起了红薯。
“她在做什么?”
方老向前探过身,确定了姜皎真是在蒸红薯,顿时面露疑色,不懂为何以鹿肉为正菜的比赛,她会跑去做上不得台面的红薯。
紫衣老者同样没懂姜皎的意思,皱眉道:
“她莫不是,想的太复杂,以至于跑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