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番禺城的计划非常有诱惑力。司空德富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干这一票,对不起自己的梦想。马上天下大乱,最后的结局居然是五胡乱华,把春秋秦汉以来的煌煌天朝倒退成奴隶社会,自己只要能制止这个结局,哪怕千古骂名也在所不惜。他和賈过仔细的商议了一阵,确定出动三百五十人,包括二百人火器兵,带一门十斤长炮,四门虎蹲炮,全部火药都带上,足够每个士兵发射六十发。 另外一百五十人全部选择见过血的老兵,全军的铠甲兵器挑选最好的给他们,所有的女人马上开始制作干粮。余下的人员谨守门户,由杨婧和晁寻负责。
三艘货船加两艘军舰,在天蒙蒙亮的清晨出发了。远处太阳的光芒映射出一片鱼肚白,天空中几缕云彩挂在空中,轻柔的晨风带着一丝凉意,看起来天气不错。司空德富对着天空默默的许愿,希望苍天保佑这一次冒险成功。昨天晚上陶安安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哭哭啼啼的闹了一会。司空德富哄了一会,表示尽量赶在她生孩子以前回来。这么一闹腾 ,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好。直到现在看见天气不错,心情终于变好了。
王冈首经验老到,按照司空德富对要求,压着第三天下午酉时赶到了番禺城外五里的码头上。日头已经沉下远处的山峰,码头上的税吏和搬运工已经收工,没有人注意这五艘靠上码头的船只。
几十个水手下船,有的在生火做饭,有的在寻找值夜的兵卒喝酒,目的只有一个,不让任何外人上船。司空德富和所有的士兵一样 ,坐在船上默默的啃着干粮喝着竹筒里的淡盐水。
三更时分,所有的士兵在黑暗中摸索着穿好了竹甲,在头盔上贴好司空德富发下的反光贴,他们扛着铁甲和兵器,跟着几个经常来的水手和士兵摸黑出发了。得益于司空德富对黄泥城中的居民大方,士兵们没有夜盲的,一路上没有几个人扭伤脚的。
南海郡府可能对郡兵的战斗力有信心,不认为郡兵被一群蛮夷野人包围有什么危险。番禺城居然没有戒严,也没有在城墙上隔一段距离点燃一支火把防止偷袭。黄泥亭的士兵来到西城墙外,这里城墙明显矮了一截,城外的护城河也干涸了,只是一条沟渠而已。
几个铁匠趴在城墙根挖洞,一会儿要填进去两只塞满了火药的棺材。大汉朝廷的正规军从来没想到会有这种破城的打法,一般人哪怕挖开一条贯穿到洞也没用,守军只要从城墙上方投土石就能把洞填上,里面用弓弩手鑽射,爬进去的人能活几个?
只一会功夫,城墙根的洞挖好了,两只棺材填进去,洞口用土掩埋拍实。司空德富轻声命令在城墙不远处瞄准城头的火枪手退后。等到所有人退了足足半里远,蹲在地下,捂着耳朵。黑暗中,城墙根突然出冒出一朵火星,朦胧中几个黑影玩命的跑了回来。
城墙上终于有人觉得下面动静太大了,一只火把探出城头,一个更夫的脑袋往下打量着。他看见一朵火花好像一只毒蛇吐的信子一样,让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他大声吼叫道:“来人呐,来人……”
回答他的是一声闷响。地面一抖,番禺城西城墙突然往上一拱,爆炸点上方的一段城墙猛烈的喷发,带着尘土的泥土块噼里啪啦落了一地。这个时代的城墙包砖石的很少,大部分是夯土城墙,番禺城西城墙又是矮小狭窄的城墙,被一千斤火药当场炸塌一段,而且形成了坡道。
这时已经是四更天,已经影影绰绰能够看见人影了。司空德富命令道:“出发!但凡敢在我军面前出现的,没有反光贴的人杀无赦!”
黄泥亭所有的士兵头盔后面有反光贴,铁甲胸前有反光贴。这个敌我识别标志没有人能伪造,只要出现在面前,就是敌人。
司空德富的命令很简单,教导队沿着城中道路,排队前进,遇到大队敌人,首先开炮,然后三段击,打垮敌人后继续前进,目标是番禺城的东仓。其他的冷兵器士兵作为游兵,按照十人一伙,有的在前方用弓箭射杀突然出现的人,有的跟着教导队前进,消灭后方出现的敌人,并且保护教导队后方,如果发现敌人从后袭击,抵抗一阵,等待教导队转身就行。
整个番禺城可能被刚才的爆炸吓坏了,有一些人没头苍蝇一样跑出家门,司空德富命令几个大嗓门大汉子拿着卷纸喇叭喊话:“朝廷平叛,不许上街,出门者杀无赦!”
有的人听进去了,连忙跑回家。有的还气势汹汹的看着这一队人马,指着他们说道:“你们是何人?吾乃……”
话音未落,几支箭射中他们,很快有黄泥亭的士兵上前补刀,不让他们发出声音。
离着郡府不远处,一队巡夜的郡兵跑步过来,看见几百号人,吓了一跳,立刻喊叫着排成盾阵,矛戈的金属尖在朦胧的晨曦中闪闪发光。
迎接他们的是一排火铳的连响,连续三排射击后,路上一个站着的人都没有了。司空德富喊口令:“装填弹药后,继续前进!”
番禺城不大,黄泥亭的火铳兵射击了两次,街上已经没有任何敢于出现的人了。出现在眼前的城东的仓库也是大汉社会的里坊模样,有坊门,有坊墙,有望楼。坊墙上矛戈闪烁,表明郡兵已经起身守卫了。
十几个刀盾兵来到前排,护住前方的炮手。望楼上不时射来弩箭,要是挨上一箭,两层甲胄虽然能挡住,但是不能保证不受伤。
四门虎蹲炮和一门十斤长炮装填完毕,刀盾兵往后一退,五门火炮依次开火,硝烟中对面望楼和墙头一片惨叫。一百多火枪手轮番开火,望楼中再也没有箭矢射来。
硝烟笼罩中,两个士兵飞快的跑到库坊门口,顶上一只炸药包。全体人员有盾牌的举盾牌蹲下,没有盾牌的抱头蹲下。这一次爆炸的气浪带来了雨点一般的石头瓦片,叮叮当当的砸在士兵的盔甲上。
司空德富拿出一只哨子吹了一声,接着喊道:“教导队守住门口,其他人进去多抓俘虏,多抓牲口,多抓车架,还要运东西到码头,賈平,司愿,你们带几个人进去点算。”
狭小的地方适合黄泥亭的冷兵器士兵,何况敌人已经被震的七荤八素了。很快,黄泥亭的士兵控制了整个库房。进去转了一圈的司愿一脸震惊的出来禀告道:“义父大人,你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