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德富把天堂地狱成仙为鬼,轮回转世的概念大概的说了一遍,孙华已经呆了,他没想到人世间的疾苦或者幸福可以用前世集福缺德来解释,他呆呆的想了半天,只觉得这个概念无比自洽,能解释人间一切困苦不幸病痛。直到司空德富推了他一把,孙华这才醒觉。
司空德富说:“求颜兄,若是觉得老君说法可取,不妨在此地逗留,有疑问可以咨询我。若是能解黎民百姓之苦,消人世之戾气,也是功德一件。”
孙华说道:“有聚兄的轮回转世确实让人大彻大悟,若是我太平道用此教义,自然可以督促黎民百姓向善积德。我必然要叨扰有聚兄,不弄出经义不离去。”
司空德富安排了孙华的住处,心里暗暗得意,这种事情还是给太平道的人干,才能事半功倍。
接着的几十天,司空德富继续接见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商贩,加上前面签约的商贩,每个月可以销售三百石盐,得钱三万三千左右。按他自己建立的台账,差不多达到了生产销售平衡的状态。如果要扩大生产,就要继续扩建第三道羊马墙了,这个第三道羊马墙离黄泥里的城墙过于远了,难以保护安全。犹豫不决中,一个郡中来的驿卒让他放弃了扩大生产的想法。
驿卒带来的公文,内容是郡府要求黄泥里上交上半年的税赋,十天后郡中别驾从事来取五百石盐。司空德富拿着公文,想起来自己几乎忘了,总觉得上交税赋是年底的事情。他紧急集合了賈过万界杨婧和刚刚退烧的晁寻开会。
賈过首先发言说:“黄泥里我不知道,其他里坊郡中从来没有要六月交的,我看交二百石足够了。”
司空德富问万监门道:“以前郡中可有年中交赋税的事情?”
万监门回答说:“三十年前自然是没有,十年前已经开始乱政,年中加赋常有。三年前蛮夷作乱后郡府已经没有来过了。黄泥里已经三年未交赋税。我以为,交一百石便可,交多了,郡中贪官污吏会加赋的。”
晁寻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讨论会,大家坐在高脚凳子上,围坐在一张硕大的几案旁边,里正称呼它们为桌子椅子,虽然样子古怪,坐起来确实舒服。大家互相作揖见礼,自由发言,各抒己见,所有人对朝廷都没有什么尊敬的态度。作为一个被郡中豪强欺压的人,一个被里正救了性命的人,他从心里觉得自己找到了明主。晁寻说道:“我以为少交不妥。这些年豪强世家侵占田土,官府税赋已经收不齐,需要加赋,往往造成民变。若是黄泥里本次交五百石以上的盐税,同时提要求,让郡府把黄泥里升格为亭。若是郡府不同意黄泥里升格,明公自然可以拒付下半年的盐税。”
司空德富不由得刮目相看,这家伙的想法和自己的计划不谋而合。他说道:“探之的想法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本来准备年底和郡府提要求,现在不得不提前了。如果要瞒过郡府,我们还要另外准备一些事情。杨女士,你现在掌管簿记,先说一说我们的库存。”
杨婧翻看着账本,这是司空德富设计的简简单单的收付余账本,用的也是后世的纸。她汇报说道:“目前公所库存盐六百三十石,稻谷一百六十三石,铜钱八千四百余。目前里中已经有六百五十六人,男丁三百一十五人,婴儿三十六人,其余为老人孩童。”
賈过点点头说:“这些财物依理都是明公的私产,也算得上是个豪强之财。不过明公把这些财物作为里中公用,足够里坊几百人活半年也!各位都是受明公恩惠之人,不可忘恩。”
賈过唱了白脸,司空德富自然唱红脸:“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既然里中物资足够,我们要好好的表现给别驾从事看看。賈老父,万监门,你们这几日把南门封闭,南门的阶梯也挖断,不让郡中看见晒盐场。另外在北门外挖一些灶坑,烧一些柴草,留下使用痕迹。我们既要交赋税,又要叫苦要好处。”
賈过和万界齐齐拱手称是。晁寻说道:“不知明公可有什么委托鄙人?”司空德富想了想说:“探之兄心思缜密,后续必有大用。现在委屈做我的秘书一职,负责文书往来。可否?”晁寻高兴的拱拱手道:“敢不从命。”
“好了,散会,尽快开始堵门和挖灶的活。杨女士和探之留下。”
杨婧和晁寻留下,司空德富说道:“探之兄写一篇公文,就是刚才开会的意思,夸大我黄泥里的困难,要多说我如何压榨百姓,制盐如何不易,周围蛮夷和逃人虎视眈眈。要是想让黄泥里交足全年的盐税,就必须升格为黄泥亭,否则可能无法保护黄泥城的安全。赋税自然无法交足。”
晁寻用司空德富送的一只签字笔和一本签字本记下了,他问道:“公文格式我不清楚,如何是好?”
司空德富一指杨婧说:“杨女士父亲曾经为官,你可以上门请教。”
晁寻知道这算是入职考试,只能点头答应。看着他走出公所,司空德富对杨婧说:“杨女士,前几日教你的数字,大小写和加减乘除,还有几题应用题,你可明白了?”
杨婧说道:“里正所教的数字别具一格,易于使用。这应用题却是怪异,哪里有一边放水一边进水的求何时能灌满水桶的,谁会如此无聊?”
“啧,你这就有一点刻舟求剑了。想想看,我黄泥里库房中是不是每天都在进盐出盐,进稻谷出稻谷。若是我想备足一千石粮食,预计要多久?这是不是同类型的题目?”司空德富诱导说道。他发现杨婧有一点数学天赋,其他人教了半天还是晕乎乎的,她很快能够掌握数目字,加减乘除和四则运算也能达到后世的小学水平,但是拐弯的应用题还是不能理解。马上黄泥里的学校就要开学了,初级的数学老师还没有培养好,自己每天事情繁杂,不一定能天天去教数学课。但是不教基础的数学,以后自己培养的人才只能是偏科的。
杨婧没想到进水出水的题目原来可以套用到粮食出库入库中,她点点头说:“原来如此,举一反三,里正你可以再出题目,我多多练习。”
“不急不急,你的四则运算能过关,几何图形和体积能计算正确,就足够教数学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