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人有了夫妻之实后,池阙才发现岑旌尘这人就是假正经。
以往教他识漠北的文字,他都很认真的在听,虚心向自己请教。
现在他虽好学,可总喜欢往自己身上贴。她想着二人都如此亲密了,这应该也没什么,毕竟没耽误教他东西,他也没耽误学。
可到了晚间,他这手就不老实的在自己身上游移。便是她拒绝他也应下,可最后两人还总是莫名其妙的滚在一起。
岑旌尘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两次池阙也能理解。可一直这样下去,二人怕都是要吃不消。
“旌尘。”
“嗯?”
池阙放下手中的笔,神情严肃的盯着一旁的人:“你把手从我腰上拿开!”
“为什么?”
岑旌尘发问的同时在她腰上捏了下:真细啊,自己一只手就能遮住大半。
“你!”
池阙一把打掉腰间的大掌,站起身道:“你再这样,明日我就不与你进宫请安了!”
岑旌尘闻言将手放到一旁,笑道:“阙儿,你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
池阙见他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丢下句:“你自己在这识字吧!”就出了停云阁,将岑旌尘晾在屋中。
直到晚间,池阙才回到停云阁。岑旌尘见她回来起身就去迎,却见她将头一偏,从床上抱起卧具就要走。
岑旌尘拦住她,顺手接过她怀中的卧具:“阙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池阙不肯松手:“你说呢!”
“……今晚不碰你了。”
“我才不信!你前几日也是这么说的!”
池阙见他不松手,将卧具推到他怀中:“你这么喜欢这床被子,那你就拿着吧!反正凝香居还有一床!”
池阙头也不回的转身往外走,才走了没两步,就被人抄起腿抱在怀中。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就被人放到榻上。
“凝香居太冷。”
岑旌尘说着取了自己的卧具放到美人榻上:“你畏寒,美人榻你也睡不了。”
池阙愣愣的看着他,那美人榻也就够自己躺的,哪里放得下他?
可若是自己松口,今晚又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了。
她心一横,哼唧了一声,自顾自的躺在床榻上,背过身不再看他。
灭了灯后没多久,屋外就起了风,听那架势像是要将房顶都掀翻。
池阙被狼嚎般的呼啸声吵醒。
确切的说是被冻醒。
其实停云阁中也点了炭火盆,而且还是两个。池阙也不知怎么,就是冷的厉害。
她用衾被将自己裹得不留一丝缝隙,可寒意还是能顺着某处钻入她的衾被。
身体上的寒冷让她睡意全无,她起身从衣桁上取了大氅,坐到火盆前烤着手,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
暖意缓缓从掌心蔓延到全身,池阙打了个哈欠,直到身上彻底热乎了,她才再次回到榻上。
翌日清晨,池阙尚在梦中就被人叫醒。入目是宽厚紧实的胸膛,和胸口狰狞的伤疤。
“你什么时候跑床上来的!”
她猛地起身,抱着衾被缩到角落中:“快把衣服穿上!”
“阙儿,你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岑旌尘坐起身,不紧不慢的将中衣穿在身上:“昨晚我被风声吵醒,本想起来看看你踢没踢被子。
却见你在衾被中缩成一团,像是冷极了的模样,我就躺在你身边帮你暖暖。”
池阙撇嘴:“就、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不穿衣服啊!”
岑旌尘看了眼她身上的衾被:“阙儿,两床被子两个炭盆,屋里都快跟夏天一样了,我不脱衣裳根本就睡不着。”
“还不是你非要和我躺一个被子里……”池阙暗自腹诽:热死你!
“我看你也挺喜欢抱着我睡觉的。”
“你!”
岑旌尘将衣裙递到她面前,堵了她的话:“快起床吧,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进宫路上要多花些时间。”
池阙接过衣裙,哼了一声,唤了九儿和郁蝶帮忙梳洗了一番,随着岑旌尘一同上了马车。
承乾宫。
宸妃听闻池阙主动前来探望,紧忙吩咐宫女准备各式各样的甜水与糕点。一旁的康宁看了,打趣道:“我和六哥可真是沾了六嫂的光!”
宸妃调侃:“快让本宫瞧瞧,是谁家小公主的醋坛子打翻了?”
康宁笑着挽住宸妃的胳膊:“当然是宸妃娘娘的小公主啦~”
“娘娘,燕王殿下和王妃来了。”
“快让二人进来!”
岑旌尘一身天缥色大氅,身后跟着红色狐裘大氅的池阙,远远看去甚是般配。
“母亲。”
“娘娘。”
“好孩子,快起来。”宸妃笑着将池阙扶起来,丝毫不理会一旁的岑旌尘,仿佛池阙才是亲生的一样。
岑旌尘轻叹,自顾自的坐在康宁旁边,吃着桌上的糕点。
她拉着池阙坐到软榻上:“王妃啊,你已经和尘儿成婚,应该叫本宫母亲才是。”
池阙不敢反驳,紧张的唤了声:“母、母亲。”
宸妃激动的应下,她问道:“眼睛可有不适?要不要本宫唤太医来瞧瞧?”
“谢谢娘……啊,谢谢母亲关心,我已经痊愈了。”
“都怪尘儿如此粗心!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生怕宸妃再责备岑旌尘,池阙忙道:“是我自己非要骑马的,不关旌尘的事,还请母亲不要苛责旌尘。”
宸妃扫了眼正在喝茶水的岑旌尘:“要不是他非去射猎,你也不会遭这个罪。”
岑旌尘:“……母亲教训的是。”
康宁:“六哥,委屈你了……”
“母亲。”池阙硬着头皮打圆场,“是我喜欢看旌尘在马背上驰骋,所以才叫他去的。”
回想起那日他一袭藏青色劲装,英姿飒爽。池阙眼中像是藏了星星一样闪亮:“母亲,旌尘骑马的时候可帅气啦!他不仅将其他人落在身后,还一箭射死了一头鹿呢!”
“是吗?”宸妃捂嘴笑道,“原来尘儿这么厉害?”
见宸妃心情顺畅了不少,池阙也暗自松了口气。她继续道:“是呀,旌尘不仅厉害,还很贴心呢。”
宸妃看他们二人感情如此好,轻轻拍了下她的手:“既然尘儿真心待你,有些事,你们二人可要抓紧才好。”
岑旌尘见池阙面色凝重,拍了下康宁的胳膊。康宁虽不清楚内情,却立刻会意:“母亲,你都和六嫂聊了这么久了,也该让六嫂陪陪我了!”
她说着就将池阙从软塌上领走:“六嫂,难得雪下的这么大!我们去堆雪人吧!”
“好呀!”池阙与她手挽着手往承乾宫的院中走去。
等二人走远,岑旌尘沉下声道:“子嗣一事,还请母亲不要心急。我与阙儿……与王妃才成亲不久,还想多清静些时日。”
饶是他改了话头,还是被宸妃听了去。
尽管一开始就明了自己这个儿媳的身份,但在听到“阙儿”两个字的时候,她心中依旧翻涌成涛。
池阙……
她假装没听见,只是淡淡道:“尘儿,王妃生的活泼,难免会有小性子。平日里你能让便让,别与她太过较真。”
“孩儿知道。”
“母亲不希望她日后因为你的疏忽而遭难。”
岑旌尘看向院中那抹红色的身影:“母亲放心,日后不会了。”
宸妃望着玩成一团的两个姑娘,旧事涌上心头。身影交叠,她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和好友。
那时的自己才入宫不久,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漠北的小公主,二人聊得投缘便结了金兰。
没想到一晃竟过去二十年。
幸得老天保佑,故人虽然不在,却留下这个遗孤。
至少……他们二人的血脉得以延续。
想到这,她心底轻叹一声:绮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