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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做戏给谁看(1 / 1)


就在秦城准备动身回旬瑶时,荣明月却莫名其妙的发起了高烧。他赶忙找到江清州,询问一番后火速去庄外请大夫。

昨晚宴席散去,薛映桑在屋中纠结许久,将盆中的花瓣都揪秃了一半,才下定决心去找荣明月与秦城道歉。正要出门,屋外却下起了大雨,她只得转天再去。

她趁着离开前的空当来到秦城屋外,却见他步履匆忙,身后还跟着江清州和一名大夫。

见江清州止步于廊间,她便壮着胆子上前。对于她的出现,江清州虽然惊讶,却还是恭敬道:“薛姑娘。”

“江公子。”薛映桑回应了一声,看向紧闭的房门,问道,“秦二哥他……还好吗?”

“他没事。”就是屋里的人不太好。

“可我看他请了大夫。”薛映桑担忧道,“是不是天气太热,他手上的伤口溃烂了?”

“薛姑娘可是有事找阿城?”

江清州岔开话题,他摇着手中的折扇,心道:这女子还真是笨,秦城手上的伤若是溃烂,直接去医馆清理不就好了?还至于将大夫带回屋中?

薛映桑咬咬牙道:“我是来给秦二哥和……和那个姑娘道歉的。”

他听了眉毛一挑,正要开口将人打发走,门就被秦城拉开。

秦城请送了大夫,无视了正欲开口的薛映桑,问道:“清州,庄上的药寮在哪儿?”

“给我吧,我吩咐下人去煎。”江清州接过他手中的药方,识趣的离开此处。

廊间只剩下薛映桑与秦城,她见秦川要进屋, 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秦二哥!我是来给你和明月姑娘道歉的!”

“不用了。”

秦城毫不怜惜的甩开胳膊上的手,冷言道:“我和月儿受不起。”

月儿?!还未等薛映桑反应,屋中就传出一阵咳嗽声。她双眼瞪的像铜铃,问道:“她……她在你屋里?”

虚弱的声音牵的秦城心底一紧,他没理会薛映桑的话,转身进屋坐到榻边,将荣明月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低声问道:“月儿,感觉好些了吗?渴不渴?”

荣明月唇白如霜,半睁的双眼落在了薛映桑有些扭曲的面容上。她不屑的问道:“二公子,这是做戏给谁看?”

秦城的手微微一僵,而后收的更紧。他顺着榻上人的眼神看去,皮笑肉不笑道:“薛大小姐还真是一点廉耻心都没有,男人的屋子你也进。”

白色中衣太过显眼,薛映桑便是再愚钝也明白他们二人发生了什么。她红着眼,不敢相信道:“你们……你们不会……”

秦城丝毫不在意荣明月厌恶的神情,缠绵的在她额头留下一吻。起身来到薛映桑身前,沉下脸道:“薛大小姐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出去。别让我夫人受了寒凉,病上加病。”

心中一阵酸涩,薛映桑的嗓中像是堵了一块儿棉花,她本想质问,却又发不出声,最后捂着脸跑出了屋。

对于薛映桑的伤心离去,荣明月倒是也没多心疼。身上冷得厉害,眼睛也干涩难忍,她又不想看到秦城那张虚伪的脸,索性闭上眼睡了过去。

“哗啦——”

秦城手中的药碗再一次被人打翻在地,他的衣衫上挂满了药汁,却也没责怪榻上的人,只是淡淡的问道:“月儿,你都烧了三天了,不难受吗?”

他有备而来,再次端起床头的药碗。将面色惨白的荣明月扶在自己怀中,他提醒道:“月儿,这三天你该闹也闹了,差不多就收手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别叫旁人看笑话。”

汤药苦涩的气味钻入荣明月的鼻中,她本想离开身后的人,奈何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她只得将头偏到一旁,躲着送到嘴边的药碗。

脸颊传来一阵痛楚,嘴被人捏开一条缝。荣明月瞳孔一缩,汤药顺着缝隙滑入口中。她被呛得咳了好几口,眼泪混着药汁往下淌。

强迫她将药喝下,秦城的心才宽了不少。他柔声道:“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好回旬瑶,不能总在这打扰清州。”

在秦城的亲自“喂”药下,荣明月的烧总算是退了。秦城盯着手中空荡荡的药碗出神,荣明月的病来的蹊跷,却并不是没有由头。

是情绪太过激动导致的。

至于为什么激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既然荣明月已经康复,秦城也不多做停留。见江清州来到屋中,荣明月就以自己要去收拾东西为由,离开了秦城的房间。

江清州自是能猜到二人发生了什么,他问道:“阿城,薛家那你要怎么交代?”

“与我无关。”

“可……”可明月姑娘对你并没有情。

秦城知道他想说什么,云淡风轻的答道:“会有的。”

他如此执着,江清州也不好再劝,故作轻快道:“记得请我喝喜酒!”

“一定。”

二人离开灵泽山庄,回去路上自是不着急,秦城也就不似来时那样赶路。怕身前的人燥热难耐,秦城特意挑了树荫茂盛的路回旬瑶。

秦城不紧不慢的踢着马肚来到江边,这地方他太过熟悉:自己就是在这将荣明月救起的。他对着坐在身前的荣明月道:“我们在这休息会儿吧。”

荣明月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江水出神。

她真的很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但是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哪怕再想不开,也要等弄清自己是谁之后,在做了结。

“月儿。”

温厚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眼前出现一只缠着纱布的手。她迟疑了一下,将手搭在了秦城的小臂上,就像初到灵泽山庄时那样。

“二公子,伤可好些了?”

荣明月放低声音的询问,让秦城的眼神从诧异变成欣喜。这是自那晚后,她第一次关心自己。

他将人抱下马,激动的点点头:“已经不疼了!”

“我想去江边走走。”

见他默不作声,荣明月温婉一笑:“我既然有命活着,就不会再想不开跳下去。”

“我陪你。”

“我想自己去。”

难得她对自己有笑脸,秦城虽然怀疑却还是点了头,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静影沉璧,波光粼粼。荣明月伫立在江畔,盯着绿如翡翠的水面,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

是她在离开灵泽山庄前,特意回屋去拿的。

那晚她本想着绣完花蝴牡丹,再绣一个交颈鸳鸯。但是时间有些来不及,鸳鸯只绣了半只。

前者是她对宋砚溪的谢意,后者是她对秦城的报恩。

她本是想着回到旬瑶后将帕子绣完,再送给秦城。她不介意薛映桑的存在,毕竟二人有婚约在身。于情于理,秦城都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她准备告诉他,等自己弄清事情原委后,自己就回到旬瑶。或者他愿意,随自己到家中也好。

到时候秦城做出什么选择,她都会接受。

但是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素手一松,帕子就被夏风卷到江面。连一丝水花都没有激起,随波逐流出一段距离后,悄无声息的沉入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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