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惊堂木一声响。
“各位客官,咱们继续上一话,话说那陈汉帝这个昏君,为了哄后宫贤妃开心,安排她来与我们越国三皇子进行和谈……”
顾晏坐在沿途州府的一家茶楼内,品着一盏清茶,翘着二郎腿听着说书先生的瞎编乱造。
这不是他头一回听到这个消息。
刚刚在另一个茶楼,说书先生说了一个不一样的版本。
这里说陈汉帝是个昏君,方才那家店的说书先生说贤妃是狐狸精转世。
从说书先生嘴里说出来的话,下小雨能被他们说成是海啸。
没劲!丢下一颗碎银,顾晏慢悠悠的走出茶楼,往州城外的走去。
走出州府,他拐进一条荆棘小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思索间,他眸光一瞥,听到后方的极轻的脚步声。“出来吧,跟了一路不累吗?”他抽出腰间长刀,冷声喝道。
“哼,小子,你别不识好歹,交出大皇子,我饶你一命。”随着声音响起,顾晏身后齐刷刷出现十几号人,把他团团围住。
领头那人身高体壮,豹头环眼,满脸黑须,面门上两道横刀疤斜入双鬓,看着就不好惹。
顾晏宛若看死人般,看着身前这些人道:“哦,那你们应该是端王的人,你们一波一波的来送死,到底哪来的底气说饶我一命?”
话音落下,他眸光一掠,身形若风般疾驰而起。寒光乍现间,他长刀反手,格挡开身后刺向他的暗器。
“叮铃!”暗器应声而断。
“上,不用留活口!”那豹头环眼之人见自己的暗器被挡下,面容狰狞地怒吼一声。
顾晏唇角微掀,带着一抹不屑的嘲讽。下一刻,他手中长刀扬起,冷冽的刀芒闪烁寒光。
“咣!”
“咻!”
刀剑相交的金属声在树林里响起。
“这是何武器?为何如此锋利?”豹头环眼之人见自己手中只剩半截的武器,面色陡然大变。
顾晏充耳不闻,只见他身形若飞,手中长刀带着滔天的杀意。寒风呼啸间,道道血色刀光在空中挑起漫天血雾。
“啊!啊!……”树林中此起彼伏地响起惨叫声。
刀光闪烁间,顾晏身形落地,看着已经倒下的一众黑衣人。
顾晏冷哼一声,扫一眼地上的尸体,常规摸尸,“啧啧,这群人越来越穷了,十几个人遗产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两。”
他边嫌弃,边利索将脏衣服脱下,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赶往集合点。
顾晏这次进城除了打探消息,就是买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材。
他们这一路上,遇到十几波刺杀,刀剑无眼,大伙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伤。
外伤有沐盈盈的急救包,但是内伤,便只能慢慢调养。
正如顾晏先前所料,刺客中并没有大皇子的人,全是陈国端王和烈国的人。
两伙刺客的目的有所不同,一伙刺客见到穆泽辰是下死手,而另外一伙刺客见到穆泽辰则是想要活捉。
不过只听穆泽辰说的那些只言片语,顾晏和沐盈盈无法判断到底是谁想活捉,谁想杀人灭口。
这几天刺杀的人少了,估计那两位心疼了,若是一波波把培养的暗子全派来送死,那那两位在越国,不等于成瞎子了吗?
天边宛若洒了一碗血,红透半边苍穹。
营地在背风的山坡上,六顶帐篷呈半圆,保护着木头搭建的牲口棚。
大伙儿警惕着随时可能会来的敌袭,边烧火做饭。
顾晏回来时,大伙儿正在日常咒骂王家任家和福伯三家。
可怜的三家人,为端王和烈国皇帝背负了太多。
“丰收,药我买回来了,赶紧去给你媳妇熬药。”
“好的,二哥。”周丰收接过一大包药,转身走进帐篷配药。
顾清前几天伤了肺腑,这几日咳嗽有些厉害,喝了两日二哥给的止咳糖浆,效果不好,还是得熬药。
“兴发叔,我买了五十个肉饼,五十个蛋回来,晚上整个姜汁调蛋。”顾晏又将手里的箩筐递给陈兴发。
他笑呵呵地接过,“那我一会整个蛋酒喝喝。”
“少喝点哈,别喝蒙了到时候打架耍醉拳。”
“醉拳是啥拳?”
“就是你喝醉才会耍的拳。”顾晏随意敷衍了事。
沐盈盈将热水袋的塞进他手里,小小声问:“打探到什么吗?”
顾晏把热水袋往衣服里一塞,吐出一口浊气,顺手又拿起木棍拨了拨篝火,沐盈盈看着他这副样子,急的推推他肩膀。
“沐盈盈,你可真行,我这刚回来,你不说想我,不说爱我,不问我饿不饿,要不要抱抱,就问这?就这??”顾晏语气略显激动,声音也不自觉拔高,“良心呢?走,回帐篷让我瞧瞧你良心,还在不在!”
众目睽睽之下,沐盈盈目瞪口呆的被他火急火燎地拉进帐篷。
“两口子吵架了?怎么还跟良心扯上关系了?”任氏伸长脖子,向前探去。
林红云睨一眼大儿媳,“管啥闲事,多烧些热水,天气可够冷的。”
“是呀,太阳一落山,就跟掉进冰窟窿里。”陈氏拍了拍任氏,示意她别八卦,“大嫂,你跟我一起烧水。”
“水不多了,我去打水。”任氏笑笑收回八卦的目光,把围巾往上扯了扯,捂住鼻子和嘴巴,“晚上捂着汤婆子早点睡,三天没被追杀,怪不习惯的。”
“这段路岔路口比较多,我们最近都没走官道,估计行踪不太好找。”陈氏往火堆里添了些柴,把铫子吊在挂钩上烧水。
林红云提醒道:“警醒些,别掉以轻心,你们搁这忙,我跟两姐们去摘些柿子,方才瞧后边有棵柿子树。”
“我也去打水了。”任氏提着水桶往河边走去。
“娘您小心着点,大嫂你也小心点,别掉冰河里去。”
看着婆婆和大嫂一左一右的冲她摆摆手,陈氏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脚,坐在帐篷下等水开。
从南到北他们一大家子人走了两个多月,现在已经进了禾粟行省。如若不出意外,不用十来天应该就能到禾鹤府。
……
“娘子,你不应该检讨一下自己刚才对我的冷漠吗?”帐篷里,顾晏撅了下嘴,端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你瞧瞧,我可是满心满眼都是你。”他摊开掌心,倏地出现一支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