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呈看了看那个说话的男人。
短眉、小眼、塌鼻梁，还有个特别尖的下巴。
都说相由心生，云千呈看着这人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的样子。
不过转念又想到了江福泰。
只能说这相由心生，有时候准有时候不太准。
饭庄里似乎没人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再加上来人的打扮一股子俗气，没什么人接话。
不过掌柜的江彦铭可不敢怠慢。
毕竟来者皆是客，何况这明显的贵客。
“哎哟，贵客啊！欢迎欢迎，楼上雅座还有位置，您看？”
江彦铭见自己的弟弟刚去后厨催菜，连忙跑出来接待客人。
“不用，我想跟这个小兄弟一起聊聊，不知道小兄弟是否愿意？”
男人自始至终都看着云千呈，说是问他愿不愿意，两边带着剑的护卫手可都摸着剑柄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他去什么鸿门宴。
“能跟您吃饭是在下的荣幸，不过这地方人多嘴杂，您看要不我跟您上去雅座？”
真诚地望着对方，云千呈才不怕那几把剑呢。
他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让对方去雅座。
多点菜。
点贵的。
百香楼赚钱就是他赚钱。
“好！掌柜的，带我上去！小兄弟你可不要食言。”
“那肯定！”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径自朝着楼梯走去。
云千呈冲着掌柜的眨眨眼。
老板也暗自一笑。
这几年偶尔会有这种情况。
一些附庸风雅的富家子弟听了云千呈的琴，就非要拉着他聊聊。
要么说什么琴声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要么说想起了家人。
反正最后都是被忽悠去了雅座，多掏了不少钱。
云千呈除了跟着蹭吃蹭喝，也就当陪人聊天取乐。
那富家子走了几步，回头，见云千呈还没动身，冲着旁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公子，请！”
一个身材挺拔的护卫冲着云千呈做了个“请”的手势。
“气势还挺足……”
云千呈嘀咕了句，赶忙催促着掌柜的跟他一起上去。
百香楼的二楼隔了几间房，原本装修都老旧了不少。
近些年因为生意好了，前些日子也重新修缮了一番。
一行人跟着掌柜的去了最大的雅间，毕竟带的人有点多。
“客官，您看您想点点儿啥？我们这儿最出名的是……”
“你看着上吧，别打扰我们主人。”
没等掌柜的把话说完，刚才那个护卫又开了口，这次直接把人给赶出了房门。
这下屋子里就只剩下云千呈对着这群人了。
“哦，还没自我介绍，在下柏怀山……”
男人浅浅把手一恭，算是有礼。
云千呈也赶紧还礼，不过倒不需要像是掌柜的那般。
“这位公子琴艺可谓了得，刚才一曲甚是让人怀念，敢问谱子是从哪里所学？”
“呃……书上，之前外出在一个行脚商那里买的。”
对于陌生人，云千呈觉得没必要说太多。
其实刚才那首曲子江福泰从小就喜欢弹，据说是他师父留下的一本书里面的。
如今他成为了云千呈的老师，自然也就沿用了下来。
之前两人还没事儿就在饭庄里合奏。
“哦？那请问您师从哪位名师？就您的这个水平，不至于琴艺是自学的吧？那可真的是天之骄子了！”
显然不太相信，柏怀山决定换个方向问。
“没有什么名师，我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但是因为师父教得基本功扎实，后面多加练习而已。”
“哦……公子果然是天之骄子，这城里学习气氛也是浓厚，看来公子深受影响。”
“这是肯定的，这城里这么多优秀的琴师，个个都是我的老师。”
云千呈这倒不是客气，他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福泰对于外面那些所谓的大佬来说，就是这种存在。
两个人之后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等菜上齐了之后，柏怀山没吃几口就找了个理由走了。
“看来咱这地方的水准，有钱人还是吃不惯。”
等人走后，掌柜的一边开心地算着账，一边跟云千呈唠着嗑。
“这人真是怪，一直问我刚才弹的那个曲子的事情，明里问暗里问……”
看着旺财此时又蹲在一桌下面啃着红烧鱼，云千呈觉得这家伙真的是血赚。
“你刚才弹的？哦，那是怀远老师留下来的吧……哎？福泰那小子呢？”
突然换了个话题，掌柜的脸色有点不对。
“哦，去山上摘野菜去了……等等，怀远？”
云千呈突然觉得似乎好像有点什么问题。
“啊，你当我没说。”
“不是，你们一直闭口不提的那个古琴名师，他叫怀远？姓什么啊？柏吗？”
“……嘘！小点儿声！这你咋知道的？”
突然脸色一变，掌柜的连忙堵住云千呈的嘴，
“要、要呼吸不了了……”
赶紧示弱，云千呈可不敢用力挣脱。
上次有客人喝醉抱着云千呈说是自家花瓶，结果就是他下意识给了对方一巴掌。
那人飞出去几米远。
幸亏用劲儿不大，而且对方也是个练家子，还挺有名的。
得亏身体结实。
最后这事儿不了了之。
毕竟都觉得是这个练家子自己喝醉了自己搞的，哪里会想到其实跟厨子有关。
“哎，等今晚休息了再说。”
之后掌柜的就一脸严肃地盘起了算盘，拒绝再说任何相关的话题了。
这让云千呈有一百个好奇。
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
八卦故事，谁不爱听？
终于等到了晚上，江福泰才从外面回来。
据说是因为帮邻居处理了点儿纠纷，耽误了时间。
“就说你去看家护院绝对是一绝……”
看着江福泰的脸，云千呈吐槽着。
江福泰白眼一甩，根本不理自己这个徒弟。
径直去找剩饭填肚子。
这时候掌柜的出现了，拉着云千呈进了柴房。
“掌柜的，有事儿说事儿，有椅子桌子咱不用，你把我带这儿蹲着……”
“你想不想知道那古琴名师的事儿了！”
江彦铭一脸嫌弃，云千呈赶紧咳嗽了一声。
一转头看见旺财也在柴房里。
果然，妖怪也爱听八卦。
“哎，咱相处了这么多年，也不把你当外人了……福泰的那个老师，确实是叫柏怀远，曾经相当有名，但是后来因为通敌，掉了脑袋。”
“啊？通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