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到你不在。”宋晖月还有些迷糊，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几步把自己送到秦芮怀里，嗓音黏黏糊糊的抱着她的腰撒娇，“还以为我把你又弄丢了。”
一边说着一边在她浴袍的领口蹭了蹭，眼角的几滴眼泪瞬间被浴袍的绒毛吞噬，在秦芮看不见的地方，露出的双眼一片清明。
秦芮捧着她的小脸，在嘴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我不会帮你丢下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语气郑重到像是在发出关乎性命的誓言。
“我知道。”宋晖月靠在她肩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秦芮。”宋晖月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我爱你。”
“我也是。”
宋怀玉近乎天亮的时候才到家，推开房门，在沙发上发现了早已睡去的柳卿蕴。
她睡得极不安稳，宋怀玉刻意放轻了脚步，但还是把她吵醒了，“回来了?”
“嗯，回来了。”宋怀玉单膝跪在沙发旁边，低下头在她脸颊上吻了吻，嗓音底柔，“不是让你回房间睡吗？怎么睡在这?”
柳卿蕴眯着眼睛笑起来，伸手搂着她的脖子，主动往前凑了凑，宋怀玉会意，给了她一个温柔潮湿的吻。
“担心你嘛，怕你出事不敢睡。”
柳卿蕴清醒了些，由着宋怀玉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在卧室床上，她用力一拽，宋怀玉便顺势躺倒在她身边。
她把自己完全交付在宋怀玉的怀里。
“一切顺利吗?”她问。
宋怀玉的手帮她梳理着凌乱的长发，另一只手慢慢的拍着后背哄她入睡，“都顺利，放心睡吧，具体情况我明天再跟你说。”
柳卿蕴闭上双眼，安心的靠着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好！”
这边的氛围安静美好，这个夜晚，痛苦的只有宋祗兄妹而已。
律师早就到了，站在门前打算进去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响亮的巴掌声，紧接着就是宋怀玉的声音，他身子一闪，从两个人的必经之路上躲开了。
他进去的时候宋祗还趴在床上不停的咳嗽，脸色因为缺氧涨得通红，见他过去，先是警惕的看着他，随后默默地直起上身。
“遗嘱带来了吗？”
律师面对他那双恶狼的眼睛，强压下心底的恐惧，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他，在他即将拿到手的时候又缩回来，“先打款。”
宋祗嗤笑出声，把钱包里的银行卡甩到他身上，“没有密码，自己去转吧，遗嘱给我！”
律师把文件袋丢过去，转身就往银行跑。
“出息。”宋祗对他嗤之以鼻，手却迫不及待的打开文件袋，看到里面几张盖章的纸，总算是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我可以东山再起了！我可以报仇了！！我可以……这不可能！！！”
宋祗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份遗嘱的内容，颤抖着读出上面的数字，“不到百分之三十的财产，这绝对不可能！”
他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确认，迫使自己相信，他只能拿到不到百分之三十的财产。
而这点财产，根本不够填补他的漏洞。
荒唐。
太荒唐了。
“宋怀玉……”宋祗浑身瘫软，躺在病床上疯狂大笑，一边笑一边眼泪往外涌，“我一定会杀了你。”
??
宋旬的身体实在病弱，顾红嫣死后不到一个星期，便也跟着去了。
宋祗消瘦的不成人形，穿着黑西装抱着灵位，直挺挺地跪在棺材面前。
宋家家大业大，就算当年兰徽的事闹得很难看，葬礼还是很多人来参加。
宋怀玉来了，还带着柳卿蕴一起来了。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长裙，不过手里没有拿花，也没有给亡者鞠躬的打算，好像只是过路，好奇进来看看。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作响，宋怀玉怕柳卿蕴冷，把带着的风衣披在她身上，让她在暖房等着，自己走到了宋祗身边。
宋祗的视线低垂，看过去时正好扫过宋怀玉裸露的脚踝和反着碎光的脚链，往上看，就是她冷艳的侧脸。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宋怀玉抿了抿嘴唇，手指翻飞，用手帕纸叠了一朵简易的白花，俯身放在了宋旬的遗像前。
“我为什么不来。”
她看了看这栋房子，从裙子的口袋里翻出了一张银行卡，两个手指夹着递到了宋祗的面前，“说到底，他毕竟是我亲生父亲，血缘关系斩不断。”
“我把你妹妹送出国了。”宋怀玉看着他张开手掌，把银行卡丢在了他掌心，“这笔钱，是她留给你的，拿着这笔钱好好生活，离开这里，我就当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宋祗咧开嘴唇笑了，他知道这张卡里肯定有不菲的金钱，但他只觉得，这是宋怀玉在嘲笑他。
“你把她送哪去了？”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宋怀玉转过身对着他，头上的珍珠发饰发出温润的光泽，跟她整个人能力的气质一点都不搭，“反正是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你可以打消把她卖出去的想法了。”
“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们一家人在搞什么。”宋怀玉嗓音很清，清到好像能看见天边的月色，“顾红嫣为了利益，逼死了我的母亲和姐姐；你为了利益，也想逼死你的亲妹妹。”
“到头来我一个跟你们有血海深仇的人，却成为了勉强称职的姐姐。”
宋怀玉也觉得好笑，“真是世事难料。”
“这栋房子我过几天会派人来收，你自己收拾收拾抓紧离开吧。”
宋怀玉不愿意在这栋房子里多的，说完了该说的，转头就离开。
柳卿蕴乖乖地站在院子里等她，从她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颗薄荷糖，往嘴里含了一颗。
“吃什么呢?”宋怀玉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外走。
柳卿蕴眉眼弯弯，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把薄荷糖的罐子掏出来跟她显摆，“薄荷味的星星，你要不要来一个?”
宋怀玉微微张开唇缝，让她把薄荷糖推进齿间，舌尖触碰到她白嫩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