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否。”我忍怒吩咐:“周三少爷站不起来,你去把他抱进客房。是是,你靠边站。”
陈是点头,就要让开,周文富吃惊的看了眼,正朝他走过去面无表情的否否,慌忙抓住陈是的衣袖:“不用,不劳烦别人了,是是,你抱我就行了。”
“还是让陈否抱你吧,他力气大些。”
陈是边说边伸手想要拽回自己的衣袖,奈何周文富死死抓着就是不肯松手,眼里还尽是可怜哀求之意。
还别说,这样弱风扶柳、可怜无助的周文富,还的确怪能激发人保护欲的。可惜,我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
我大步向前一跨,阻挡住否否向前,拽开周文富的手,顺手推开陈是。
我牢牢钳制住周文富的胳膊,沉眉道:“周三少爷,我觉得让你暂住我家客房,有些委屈了你。还是送你回秦州吧,实在不行,我送你去城主府,毕竟救你的人是贺小姐。”
周文富忍痛,用另一只手扶上自己的胳膊:“不必了,能借住您府上,是我的荣幸。再说,贺小姐是女子,我去她家借住有损她的名节。”
我抓着周文富的胳膊暗自用力:“我也是女子。”
“您府上人多啊。”周文富忍痛的表情逐渐扭曲:“陈家主,您的手劲挺大的,我被您抓疼了,能稍微松松手么,是真疼。”
松手?我就手把你的胳膊拧断算了!我看见你就烦,你知道不?
我眼神不善的看着周文富,心里闪过一万种弄死他的方法。
“家主,”陈是赶忙拽开我的手,护着我往后退了两步,低声劝道:“您冷静一下啊,这可是周家的三少爷,不是随便什么人,万一他死在了皖州,对我们家影响不好。”
我抬眼,用眼神警告了陈是后,望向周文富:“周三少爷你的护卫呢?不会全死完了吧?”
我才说完,周文富就悲切切的微微点头,看着十分弱小无助的样子道:“还请陈家主暂时收留我。”
我暗自咬牙,转头吩咐否否道:“给周家写信,让他们十日内务必派人赶过来,把他们家的三少爷接走,还有周三少爷这些日子的伙食费、医药费让他们一并给结了。”
“是,家主。”
听到否否应了声后,我伸手推了一下陈是的后背:“去,把周三少爷送到客房去,再请位大夫过来给他看看伤。”
陈是踉跄一下,回头朝我点了一下头:“是。”
周文富立马笑着道谢:“多谢陈家主,您可真是心地善良。”
我嫌恶的撇开了头,陈是上前搀扶起周文富,周文富顺势一歪,倒在陈是怀里,陈是手一抖差点把周文富甩出去,幸好陈是稳住了,抿嘴沉气打横抱起周文富,飞快的跑进府里。
我站在后面目送着他俩,心口隐隐作疼,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小兴奋。
“把陈是带回来的土特产,送到玲珑苑去。”
我随口吩咐了一句,带着否否立马跟上陈是他们。
周文富这个心机鬼,扮猪吃虎,装柔弱,博可怜,好让我们这些人放下戒备,从而达到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简直就是可怕!
我可得看好他了,千万不能叫他把我家是是、否否都给拐跑了。
还好非非在玲珑苑没出来,不然,说不定这个心机鬼还会打我家非非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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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是将周文富抱进外院客房的床上,派人请了大夫过来检查了伤口,我站在门外等着就诊结果出来的时候,又顺便派了两个家丁来照顾周文富。对他周文富,我算是仁至义尽。
片刻后,陈是陪着大夫一道出了门,我喊住了大夫询问了情况:“先生,病人的腿伤严重么?”
“奥,陈家主。”大夫先给我行了一个拱手礼后,才道:“公子的伤无大碍,只是皮外伤,之所以伤口处流血不止,完全是因为公子体质差,才导致伤口不易结痂。
老夫开个方子,给公子养养身体,晚饭后隔一个时辰煎饮,再留一瓶药膏,早晚涂抹,静养数十日,腿伤应能痊愈。”
“有劳先生了。”我颔首,示意了下陈是。
陈是瞬间明白,客气的引着大夫走出去:“先生,这边请。”
我站在门外,清了清嗓子,朝屋里喊了一声:“周三少爷,我进屋了。”
也不等周文富回声,我提起裙摆就跨过门槛进了屋,经过小客厅掀开珠帘进了卧室,只见周文富坐在床边,正准备起身。
他见我进来,又坐了下去:“陈家主,还请海涵,失礼了。”
“无妨。”我瞅了眼他腿上换新的纱布,“周三少爷,这都要过年了,就别乱跑了,早些回秦州养着吧,你再这样到处乱跑,说不定下回可就不仅仅是伤到腿了。”
“多谢陈家主提醒,只是要暂住贵府几日了,还请陈家主多包涵。”周文富说着眼神闪了闪。
我不走心的随口过了一句:“客气了,大家都是常打交道的熟人,借你在府上住几日的气度,我还是有的。”
静默片刻,周文富似是不经意的轻声道:“陈家主,不知您对新皇执政有何看法?”
我心中警铃大作,蹙眉看向周文富:“新皇圣明仁德,又是明康皇帝亲封的皇帝,我一个平民百姓能有什么看法,当然是坚决拥护了。”
“拥护新皇的确没错,可在此之前,大皇子殿下作为嫡长孙,一直都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为众人所拥戴。”
周文富右手摸了一下左手的小拇指,微微笑道:“您觉得大皇孙殿下会甘心只为王么?”
我找了个椅子随意的坐下,刚翘起我的二郎腿,否否就蹲下小声提醒道:“家主,注意仪态。”
我不情愿的放下了二郎腿,端正的坐好,木起了脸:“周三少爷的话从何说起?
无论大皇孙殿下甘不甘心,他都已经被封为仁王了,等冰城的仁王府一建好,他就要去林州入住,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得去。”
周文富假笑:“确实如陈家主所说,可是,史书上也有禅让帝位这等美事不是吗?
新皇仁慈善良,而仁王虽文武双全,性格却极其霸道,陈家主,若是仁王以武力相逼,您觉得新皇会不会为了天下苍生而放弃皇位呢?”
嗯?几个意思?探我口风?想让我造反?王孙礼乾难道要对他弟下手?不就一个帝位么,就这么香,争着抢着要?
周家是要掺和谋反吗?万一王孙礼乾真的谋逆弑君了,那可就不妙了,会严重影响到我家的。
“大陆盛传,蜀州薛家、扬州叶家与仁王亲近,如今看来,还得加上你们秦州周家。”我勾唇浅笑:“周三少爷,你们是想要谋朝篡位啊?”
周文富呵呵一笑:“怎么可能呢?陈家主真会说笑,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谁会去做?
再说了,无论他们兄弟俩谁做皇帝,这皇位还不都是他们王孙家的吗?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您说是不是?”
我假模假样隐有怒意道:“怎么没关系?关系大着呢。新皇仁义,待我不错,可仁王对我可就不怎么客气了,如果他做了皇帝,说不定他会要了我的命。”
听我这么一说,周文富眼神微动:“陈家主,您和仁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三少爷,您难道没听说过,我被仁王重伤一事吗?”我冷笑:“就算之前没误会,现在也有了。”
“陈家主,如果,我是说如果,”周文富言笑:“仁王请您支持他上位,您会怎么做?”
王孙礼乾喊我去造反?我还能怎么做?我当然反手就是一巴掌,再去举个报啊。
哦呦喂,真看不出来,这个周文富,一幅身娇体弱易推倒的病恹恹模样,竟然有这么大的心思,还想着帮王孙礼乾造反,他和王孙礼乾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难怪这货老盯着我家是是不放,原来想从内部下手给我吹吹风,策反我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这种如果根本不存在,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我甩开脸嘲讽:“再说,仁王那么一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会找我这么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图谋大事呢?”
“涉世不深?”周文富咳笑:“陈家主,您对自己的定位是不是太谦虚了些?”
“放你这么一个满肚子坏主意的家伙进府,可不就是涉世不深么?”
周文富被我一句堵着,只能哑笑。
静默片刻,周文富重新又找了个话题:“陈家主,不知您可听说了古家家主失踪一事?”
喵的,古家人都堵了我家好几次大门找我要人了,我能不知道吗?这货故意找让我不开心的话题聊是吧?
我阴了脸:“周三少爷想说什么?”
“陈家主,您别误会,难得和您交交心,您可千万别误会我了。”
周文富停顿了一句道:“不过,大陆有些传言对您相当不利,有一条就是说古家家主的失踪和您有着莫大的关联,甚至于说古家主是被您给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