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巳时时分,山中积雪渐渐融化。
我蹲坐在彪子身边,边看他剥兔皮边听着他絮叨:“把哥,我跟你说,这蜀州对兔子的吃法可有研究了,有道菜叫麻辣兔头,那味道那是一个香,又香又辣还有嚼头,我特地抓了个蜀州的厨子学了,一会这兔子收拾好,我就给你做一道,你也尝尝……”
听着彪子絮絮叨叨的描述,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我擦擦嘴角,看着兔肉出了声:“我饿了,你快点。”
“好嘞。”彪子剥完兔皮就站起身,准备拎去水边清洗。
就在此时,盯梢组,外号叫‘钉子’的汉子跑过来,急声道:“报告,有情况。官道上有一支车队过来,一共十二个人,十辆运货马车。”
我一听,有生意上门了,立马露了一个笑,站起身,抄起一把刀,兴奋道:“走,去看看!”
否否立即放下手里的野鸡,洗净了手,跟上我。
其他人也纷纷抄起家伙和我一起跟着钉子一块去现场。
我们一伙人二十多个人,蒙住脸偷摸摸静悄悄的,摸到山壕里与盯梢组的几个人汇合,借着枯枝等隐蔽物遮挡住身形,居高临下的观察正在官道上走的车队。
车队一共十二个人,押运着十辆堆满货物的运货马车,每辆马车的货物上都盖着厚厚的油布,捆扎的严实。
十二个人中三个中年男人,一个长得还算白净的男青年,五个晒成古铜色的男青年,两个还未成年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一个长得颇为丰满的女人。
二狗看着车队分析道:“据我目测,这支车队,应该只是运货商队,那俩少年和那个女人姑且不论,剩下那八个男的应该是镖师。把哥,你看,那个长得比较白的那个男的,他应该才是这支商队的领头人。”
“那还等什么?就抓那个小白脸。”彪子站了起来,激动的喊道:“冲啊!”
“等等……”
二狗还想阻止一下,但是明显来不及了,我们一伙人已经全部站起来,冲了出去,其中也包括我。
我们迅速包围住这支倒霉的车队,车队的人纷纷从马上跳下,抽出武器,围着运货马车,跟我们对峙。
彪子拎着刀,从人群中走出来,大吼一声:“呔,此路是我开,此树”
我快步蹿上前,一胳膊把彪子赶到我身后,抢了他的台词:“别废话,快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唉?”彪子惊疑了一声:“把哥,我们可是山匪啊,不应该先劫后杀吗?”
我反应了一下,醒悟道:“对哦,我们是山匪来着,那还等什么,上啊!”
我扛起刀,就往前上。
而我的同伙们比我反应还快,迅速劫住对手,一交手就是兵刃相接,刀刀要命,既狠又毒,很明显的蜀州刀客打法。
只几个回合,车队十二个人就被我们全部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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缴了他们的武器,用刀指着他们,让他们蹲下抱头。
车队中长得最白净的男青年率先张口:“英雄饶命,这些货我们全都给您们,请您们高抬贵手,饶我们一条命,啊!”
“闭嘴!让你说话了嘛!”彪子凶狠的一脚踢趴说话中的男青年,紧接着望向我温柔道:“把哥,您说怎么处理他们?”
我一手掐腰一手拿着刀指挥着:“搜身搜身,看看他们身上都有什么好东西,那十车货物,拉出去卖了换钱。”
“好勒,听把哥的。”彪子说着就开始催促其他人:“都快点,干活干活!”
于是有人搜身,有人收拾货物,分工明确。
我扛着刀,气势汹汹的在他们边上绕着圈圈转悠,否否拎着刀紧紧的跟在我身后。
突然听到一声喊:“彪哥彪哥,这个女的怎么办啊?我不好意思搜她的身。”
我循声望去,只见我的手下中外号叫‘小火’的,正蹲在那个丰满女人旁边,露在遮面面巾外的额头都染上了红晕。
“没用!走开,我来!”彪子一声吼,赶走了小火,自己蹲下就朝那女人伸手。
手只伸一半,就停住了。
他看着强忍着不哭、死盯着他的女人,烦躁的叫了一声:“看什么看,你以为老子要摸你啊!想得倒美!二狗!你来搜她的身!”
站在边上的二狗,十分无奈道:“我就知道肯定又是我干这种事。”
“送给你的便宜,你还不满意?”彪子说着起身让开道给二狗。
二狗翻了个白眼,“这种便宜我并不想要。”
二狗蹲下身,按住企图反抗的女人,迅速的在女人身上摸了一遍,从女人怀里和袖口处搜出一个钱袋、几瓶药和几把飞镖。
“唉?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在搜小白脸身的陈跃(外号‘小蜜蜂’,当然他的外号是我硬塞给他的)惊奇了一声:“这是金项链吗?”
他抬手就从小白脸脖子上拽下一条长长的金链条,金链条上挂着的链坠,是一个圆形的扁平小匣子。
小白脸顿时急了:“英雄,那东西不是金的不值钱,还请您留给我。”
我迅速走过去,一把夺过金链条,看了看链坠。小匣子上的花纹很精致很漂亮,背面也很光滑,仔细一听,小匣子还发着“滴答滴答”的响声。
小匣子是镀金的,链条也是镀金的,的确不是纯金的不值钱,但是它的花纹是真的很精致很漂亮,我看着心生欢喜。
手指摩擦着小匣子,按了一下小匣子和链条衔接处凸起的位置,“咯噔”一声,小匣子毫无征兆的打开,吓的我一震。
小匣子打开后,露出匣子里的东西,一块透明的陶瓷下面有三根长短不一的针,在不停的走动。我用耳朵贴近一听,顿时明白,就是这三根针走动发出的“滴答滴答”声。
“把哥,这的确不是金的。”小蜜蜂说道。
“但它很漂亮,我喜欢,这是我的了。”我拿着就往怀里塞。
“不行,这是我的。”小白脸急吼吼的就要站起来抢。
他还没完全站起身,就被小蜜蜂一把按跪下:“谁准你站起来了?敢对我们把哥不敬,不想活了是不是?”
小白脸挣扎的抬起头,望向我:“英雄,在下无意冒犯,只是那件小玩意是先祖父所留,对在下意义非凡,还请英雄手下留情,将那件小玩意留给在下,其他的东西您随便拿,真的,英雄求求您了。”
“哈哈哈哈……”
我拿着项链,笑得极度开心。
小白脸不明所以,但还是脸色难看的附和着我笑了几声。
我见他笑,猛地收住笑声,凶巴巴道:“这个山头是我的,这条道是我的,所以这条道上的货和人也都是我的,其中包括你,当然也包括这条项链,这条项链现在是我的!”
我单手把这个镀金项链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掐着腰晃悠着刀,指挥着:“把这些货立刻拉走卖了,再把这些人给我埋了,搜到的钱财药瓶全收起来,至于这个小白脸,哈哈哈,俘虏了,他现在是我们的奴隶了,哈哈哈……”
我转身扛着刀,神气赳赳的往我们暂驻的营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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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我们一伙人除了少了一部分人留在现场干活的没回来之外,剩余的人又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午饭。
我坐在一边,研究半天这个项链都没整明白这里面的三根针是干啥的,无奈之下,我决定去问问我的奴隶。
我走到吊在树上的奴隶旁,抬头高傲的看着他,“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奴隶小白脸,低垂着头看着我手里的项链,老实巴交道:“英雄,还请您把手上的怀表还给我。”
我手紧紧一攥,不满的示意否否,“花蝴蝶,给我把这个小白脸放下来。”
否否一刀砍断绳子,奴隶小白脸立刻摔落在地,他迅速爬起来,站到我对面。
这不比不知道,一比我才发现他比我高好多。
低头瞅了瞅,找到一块大石头,我立马踩上去,缩短了点身高差距,平衡了一下我不忿的内心,高傲的抬着头举着链坠问他:“原来它叫怀表,这条怀表是干嘛用的?”
小白脸挣脱掉拴在手上的绳子道:“就是一个小挂饰而已,没有特别之处。”
“你骗我,”我看了眼手里的怀表,一脸不信:“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别致精巧的小玩意,它肯定不仅仅只是挂饰,你快说,它到底有什么用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它真的只是普通的挂饰,英雄,把它还我吧。”小白脸上前一步,朝我伸出手。
他的手才伸出,否否就一把按住他的胳膊,别到他身后,再一脚踢中他的膝窝,让他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小白脸立刻出声解释:“这位英雄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真的,我绝对没有恶意。”
“否、咳哼,花蝴蝶,放开她,让他抱头蹲到树底下去。”
我坐到大石头上,继续研究手里的怀表,看着透明的陶瓷片里面不停转动的三根针,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