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惜之愣住了,慕南舟担忧的眼神,他激动的情绪,让她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她确实很逞强,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硬撑。
她的委屈,她下意识不想麻烦别人,谁能理解她的多此一举呢。
她的眼眶突然一下就红了。
慕南舟见不得她受任何委屈,包括自己也不行。
所以在她眼眶红了那一刻,气愤都化为乌有。
他伸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几秒,还是放在她头发上:“之之,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现在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不要身体不舒服还瞒着我,我会心慌,我真的很怕失去你,你的命很重要。”
他真情流露的一番话,在击溃着姜惜之。
姜惜之道:“为什么要说这么话,就不能憋在心里吗?”
“要是我不说出来,下一次你不还是这样折磨自己嘛?”慕南舟道。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真拿你没办法。”慕南舟很无奈。
姜惜之躺了回去,侧过身体,不想注视着他。
只要不看他,不去想,一切都会过去。
慕南舟静静的陪着她,给她盖好被子,见她额头出汗,又会拿毛巾给她擦脸。
一遍一遍,极其有耐心。
姜惜之没有睡着,他在,睡不着,她不是不知道慕南舟已经改变了许多,越是这样,越让她很混乱。
那种交错的情绪,沉沦与不沉沦。
姜惜之睡不着,索性又开始开口说话:“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有耐心,也不会照顾人,现在改变这么多了,一点也不不像那个暴躁的你。”
慕南舟给她擦拭脸的手顿了一下,望着她垂眸低落的样子,低沉的解释:“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会暴躁,会伤害别人,但冷漠是对准外人的,而不是对着亲近的人,之之,我也会情绪崩溃,会凶你,但我不会再伤害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你能过得更好。”
不知为何,姜惜之鼻子酸酸的,堵住了。
“那如果我是那个你讨厌的姜惜之呢?”姜惜之又问。
慕南舟告诉她:“我从来就不讨厌你,这是我对自己现在的认知,不管是十八岁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姜惜之心里总觉得酸酸的,他说的话,是对过去的自己一种欣慰的道别。
她认知的自己,十八岁以前那么作的自己,并没有被他讨厌过。
她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她已经改了,不那么骄纵,也不那么任性了。
突然,慕南舟俯下身,大手隔着被子抱住了她的身体,紧紧的抱在怀中。
姜惜之瞳孔微缩着,都不敢轻易乱动。
慕南舟额头贴着她的后脑勺,闭着眼睛,竭尽所有的温柔:“之之长大了,我没有参与你那痛苦的五年,也没能解救你,是南舟哥哥错了,今后的很多年,我都想在你身边,不要害怕我,也不要抗拒我,在这世界上,会有很多人对你好,但我可以保证,我对你用尽真心,只保你平安健康。”
姜惜之本来红的眼眶,眼泪不由模糊眼眶。
她脑海里划过的还是她衣衫褴褛站在角落里,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如沐春风,就像巨大的阳光照亮她的整个人生。
她一直觉得她喜欢的是那抹温暖,在她缺失爱,黑暗的人生里,能带给她巨大能量的男人。
人无完美,谁都会有黑暗的时光。
“慕南舟。”
“嗯?”
姜惜之整理好情绪,与他说:“你见证了我的成长,知道我是孤儿,却从来没有拿这个事贬低过我,对你,我没有恨过你,因为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真的很喜欢你,你是一束光,把我带离了原本属于我的那个世界,后来,这束光是灭了,可没有人永远能照亮别人,我从来就不恨你,那五年的黑暗时光也和你无关,你不用对我有愧疚,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气你的,可能是因为心有不甘,觉得出狱之后,你还限制我的自由,对你的一种控诉与发泄。”
“但是,你对我的好,我也看在眼里,扯平了,我们之间扯平了。”
“你是觉得我是因为愧疚吗?”
姜惜之抿着嘴,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的感情。
慕南舟叹了一口气:“好了,我知道了。我很开心,你能和我说这些,睡吧,之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护着你。”
他轻轻的亲吻她的额头,把她当做这世界上唯一的瑰宝。
姜惜之却无意中看到他搭在她身上的手臂袖子上有一丝血迹。
她问:“你袖子上怎么有血,受伤了吗?”
慕南舟道:“我没有受伤,是蹭到你身上的血了。”
也是,她来月经,血量很多,他又抱又照顾的,也许真蹭到他袖子上了。
姜惜之也不想再胡思乱想,闭上眼,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只有她一个人了。
但她还是摸到旁边有余温,他应该离开不久。
还把水与药分好放在了床头。
她咬着唇,在床上纠结许久才起床。
等她弄好一切来到德文希的住处。
他坐在沙发上,在众多佣人之中就单独看了姜惜之一眼。
姜惜之还挺心慌的,也许是昨天与慕南舟单独呆了一夜,让她有些心虚。
“咳咳咳……”德文希咳嗽了几声,管家连忙把水递过来。
他喝了一口,又看向姜惜之,语气不冷不淡的问:“慕南舟昨晚在你房间待了一晚上?”
被抓个正着,姜惜之有嘴都难说。
不过,在这巴特堡,有什么瞒得过他的眼睛,姜惜之索性破罐子破摔:“先生不是都知道了。”
她以为德文希会生气,把茶杯甩过来,直接对她发火。
但他没有。
德文希没有说后话,他是无法理解,只要遇到这个女人,慕南舟什么伪装都不会了。
在他眼皮底下照顾这个女人。
“你们都下去。”德文希道。
佣人都退下了,就留有姜惜之一个人。
管家说:“姜小姐,七点之前把卫生打扫干净,八点准备早餐。”
姜惜之问:“就我一个人?”
“嗯。”
姜惜之还是想错了。
他不发火,不代表不想其他办法刁难她。
她看了德文希一眼。
德文希喝着手里的茶,嘴里还带有戏谑的一种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