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文希手里的权杖重重的打在慕南舟的背上。
“你再说一次!”
慕南舟的深眸只有恨意:“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砰!”
德文希眼底冰冷,完全没有留情,用最大的力度打慕南舟。
“废物!”
他一边骂,一边抽打他,每一下又狠又准。
慕南舟有对他的怨恨与不屑,可也没有反抗,紧绷着脸,冷漠的眼神就这样看着他。
德文希凝视他那双充满戾气的眸子,没有对他的敬畏,只有叛逆与冷漠,他气得脸色变了一个度,加重了力道。
姜惜之看到慕南舟的后背衣服染上了血,心一惊,在德文希再次打他的时候,立马抓住了他的权杖:“不要再打了!”
德文希回眸看向姜惜之:“我教训我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把权杖从她手里抽出来。
姜惜之都得后退两步,只有感受到,才知道他的力气有多大。
而他每次打慕南舟,都是在往死里打。
姜惜之道:“是和我没关系,可你突然冲出来认儿子,有没有考虑过慕南舟的感受,你到底有没有尊重过他?”
德文希唇角溢出一抹冷笑,拿出手帕擦了擦权杖,又把手帕扔进垃圾桶里:“他身上流着我的血,让他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我对他最大的尊重。”
姜惜之顿时觉得他很可怕。
这是什么畸形想法。
似乎他生来就有至高无上的荣耀,做为他的孩子只能以他为荣。
但凡有叛逆的心理都不可以。
“那你没听见吗?他不认你这个父亲。”姜惜之拧着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与他对峙:“作为你的孩子有什么好处,你从来没有管过他,甚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问过他一句好不好,直到现在,他什么都有了,你来说你是他的父亲,还这么傲慢,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被接受!”
有人敢反驳他,还这么大的口气。
德文希多看了姜惜之两眼,眼底十分锋利:“哪里来的疯丫头!”
他作势就要揍她。
“之之。”
慕南舟赶紧把姜惜之护在身后。
德文希半路停了,看出一点问题:“你喜欢这疯丫头?”
慕南舟都不想看他一眼:“和你无关!”
德文希都快气笑了:“来历不明的疯丫头,我不准你娶她。”
慕南舟冷着脸:“我娶谁,喜欢谁,都和你无关,从前一样,以后也一样!”
“好,很好!”德文希知道他有骨气,从小就带有逆骨,不听他的话:“看来我今天都来错了,不该看到你这狼狈样,也不该让出生在这个世界,你只会给我丢脸!”
慕南舟拳头都快拧碎了。
任谁都想不到吧。
没有情感,只有一句句的毒骂。
他出生是错,活着是错,只是流着他的血缘,却从来没有感受到他的关爱。
他知道,他不缺儿子。
他有很多儿子,都是他留下来的种,他没见过,但他觉得作为他的孩子很可悲。
没有快乐的童年。
在一个畸形父亲身边长大,是多么的悲哀。
慕南舟没有做声,但脸上全是不甘与愤恨,他痛恨自己是他的儿子。
德文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满是阴鹜,可他就是不甘心,还没有人敢这样与他说话。
也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
所以这个儿子从小就不一样。
他敢打碎他最爱的花瓶,也敢用狠毒的眼神看着他。
不把他当父亲,也无时无刻在恨他。
他都知道,可他就喜欢这种精神,有点像他,可他不该喜欢一个平凡的女人。
德文希也不怒,在他们走后,自顾的站起来,旁边的人也跟着走在他身后。
他看了看四周,这就是他这个儿子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
比起他的府邸确实差远了。
他不慌不忙的走到后花园,此刻星河与祈月正在玩球。
“星河哥哥,你快踢过来,我再给你踢过去!”
祈月玩得不亦乐乎,很似开心。
星河其实不爱踢球,觉得很无聊。
踢球应该是多人运动,两个人一起很枯燥,可看祈月很开心,他也就耐心的陪着他,去捡球,又踢给他。
祈月接到了又开心的踢过去:“星河哥哥!”
“知道了。”星河很无奈,赶紧去捡球。
他刚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
星河抬起头来,只见陌生的面孔,他有着和他一样灰褐色的眸子。
德文希就近距离看清楚星河的脸,看着与他眸子一样的颜色,很震惊,随后他问:“你是南舟的儿子?”
“我是。”星河仰着头,很疑惑:“你为什么和我的眼睛一样?难道这双眼睛很普通吗?”
德文希脸上露出笑容,他蹲下来,抓住星河的肩膀:“不,这双眼睛不普通,你长得很像他……”
“星河哥哥!”
祈月见他许久没动静,赶紧跑过来。
可见到陌生人,他害怕的停住脚步,又有点胆小了。
德文希看见祈月也是一双灰褐色的眸子,他再次震惊:“难道你也是?”
祈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依赖的跑到星河身边:“这个老爷爷是谁?他在说什么?”
星河道:“他说我们和他的眼睛一样。”
祈月不由看了德文希一眼,睁大双眸:“真的耶,为什么我们的眼睛颜色都一样。”
德文希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大了:“你们都是南舟的孩子,很好,虽然他不怎么样,至少给我留下了两个孙子。”
“你在说什么?”星河道。
德文希就像在蛊惑小孩子,与他们说:“做人不能像你们父亲,没有出息,要像爷爷,爷爷可以给你们更多。”
祈月立马不高兴了,嘟囔着嘴:“不准你这样说叔叔,你是坏人!”
星河道:“爸爸很厉害,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德文希也没有空去说慕南舟的坏话,而是想办法让这两个孩子认他,他笑着说:“不说这些了,我是你们的爷爷,叫爷爷。”
祈月看着星河:“他说是我们的爷爷,这是认真的吗?”
星河摇摇头:“我不认识他,爸爸只说过他有个爷爷,没说我们也有爷爷,可能是大坏蛋。”
一听是坏蛋,祈月连忙把球扔过去砸他:“坏蛋,说爸爸的坏话,你一定是坏蛋!”
德文希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被足球砸中了头。
随后他的脸阴沉下来,十分不悦的盯着他们:“放肆,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祈月躲在星河身后:“星河哥哥,他好凶,怕怕。”
星河拦在祈月面前:“不怕,哥哥保护你。”
德文希忍着脾气,又把脸收回去:“看在你们是我孙子的份上,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他伸手想拉住他们。
他们却极力想要挣脱。
祈月道:“你想要做什么?”
星河也很警惕:“你放手,不准拉我们的手。”
德文希道:“当然是跟着爷爷回去!”
“我不要,这里才是我的家。”星河挣脱他的手。
德文希又说:“待在这里能有什么出息,你那父亲就是在这待久了才变成了废物,和爷爷回家,那里有数不尽的珍宝,还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要你们跟着我,将来一定继承爷爷的权位!”
“我不要!”祈月很激动:“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才不是我的爷爷,放开我!”
德文希可容不得他们拒绝,而后他身后的人连忙把他们抱起来。
此刻,他们才感觉到不好。
在这也不安全了。
祈月大声呼喊:“救命,救命,快来救救我和星河哥……”
话还没说完,两人都被堵上了嘴,话都说不出来了。
“赶紧带走!”
德文希催促他们,怕惊动其他人更不好离开这。
他有着自己的打算,又冷嘲道:“两孙子都在我手里,我就不信他还不听我的话!”
趁着没人知道,他们赶紧离开了老宅。
卧室内。
姜惜之把慕南舟的衬衣掀起来,白衬衣染上了几道血红的印记。
淤青伴随着凝固的血。
慕南舟没有吭声,与他而言,最疼的不是身上,而是他那不堪回首的身世。
他凝着眸,侧头看了姜惜之一眼,眼底的神色在变化,随后道:“之之,不要离开我!”
姜惜之抬头,见他非常正经的望着他,这一刻她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
她犹豫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说?”
慕南舟又收敛神色,赶紧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依恋的说:“你没有看见吗?他们都在欺负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和儿子了,你离开了我,我和孩子都不幸福,就是没人要的孤家寡人了。”
是她的错觉吗?
她差点以为慕南舟已经恢复神智了。
她道:“刚才那股劲去哪里了,现在变成小绵羊了?你也不看看你的伤口,伤还没好,又受伤了,你就不会服软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他是你的父亲,总归是动不了手的,可你不该这么倔。”
“要是我从了,还怎么和你在一起,我要之之,不要他!”慕南舟用力抱着她,靠着她的肩膀带着撒娇的口吻。
姜惜之把他推开:“先处理伤口吧。”
“之之,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我会心痛的。”慕南舟幽怨的说。
姜惜之道:“你也会心痛,我心痛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之之,你是不是怪我?”慕南舟拉起她的手朝他脸上打:“都是我不好,之之打我吧,只要之之不生气,原谅我,要我的命都可以!”
姜惜之没有动,抬眸看着他:“真的可以把你的命给我?”
“当然。”慕南舟肯定的回答:“之之比我的命都重要。”
姜惜之笑了一下:“那我现在就想要你的命!”
慕南舟没有丝毫犹豫:“好!”
他不顾身上的伤,立马起身,就要去把命給姜惜之。
没有人不怕死吧。
姜惜之此刻只有这么一个很突兀的想法,谁又会轻而易举的把命交付给她。
就在她想,只见慕南舟从何处拿出一把锐利的刀子,她才反应过来,拧紧眉头,见他真的没有惧怕,就要往心窝子这里捅刀子。
她才阻止他:“住手!”
她走过去,把他手里的刀子抢过来:“你不要命了!”
慕南舟道:“可是之之要我的命啊,之之要,我就得给,同样,谁敢欺负之之,我第一个会找他拼命。”
姜惜之凝视着他的双眸,眼神很真诚,让她分不清楚虚实与幻境。
“不要你的命了。”姜惜之轻声道,再大的埋怨,她也没想让他置于死地。
慕南舟眼神却很忧伤,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之之,我现在心好痛,因为之之好像没那么喜欢我了,还不如把心挖掉,那样就不会痛了。”
姜惜之赶紧把手抽出来:“说什么傻话。”
“我说的是实话。”慕南舟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好了,赶紧处理伤口,把衣服脱下来。”姜惜之找了医药箱。
“哦。”慕南舟答应得好好,突然想到什么,他又停止了动作:“我不想脱了,没有关系。”
“涂了药才能好得快,听话。”姜惜之已经弄好了。
慕南舟道:“那你再掀开一下,就这样涂。”
他得穿得完完整整才能涂药。
什么时候他这么保守,又不愿意脱下衣服了。
姜惜之觉得很奇怪,但也不想与他争执,按照他的要求把衣服掀起来涂药。
很浓重的一股血腥味,伴随着狰狞的伤口。
慕南舟静静的坐着,眉头都没拧一下,任由她涂抹伤口。
恰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喊道:“少爷,大小姐,不好了,小少爷们被抓走了。”
话罢,姜惜之的心脏不由慌忙跳动。
她赶紧起身,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见佣人红着眼快哭了:“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在后院玩耍吗?怎么会被抓走了?被谁抓走了?”
佣人情绪很激动,不由哭了出来:“我刚才……我刚才给小少爷拿新的足球去了,没有在现场,是刚才来的那些人……他们打伤了保镖把小少爷带走了。”
“德文希?”
佣人点头:“是、是他们把小少爷带走了,说不能把他们留在慕家,还要亲自培养他们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