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础又艰难地跑回到防盗门口,看到门上有一扇可以打开的小窗户,估计是通风用的。他试着打开小窗,幸运的是没几下就给弄开了。小窗窗口嵌着铁丝网,上面沾满了污垢,看起来乌突突的,好在还能见到外面的光亮。
上官础往外看,没看到外面楼道里有人。他顾不了那么多,大声呼喊:“有人吗?——”
然后一边喊一边砸门,不时回头看看高老师的状态。这时,高老师已经全身倒在地上,不知是不是还活着。
“老师——,高老师——”上官础叫了几声,不见高老师有回应。
这时,上官础听到外面楼道里有声音,赶快呼救。外面的人像是听到了,有个女人的声音问:“谁啊?”
上官础赶紧说:“这边!高老师家这边!
那人看样子很警觉,犹豫着要不要过来。上官础明白她的顾虑,焦急地说:“您认识高老师吧?他出事了,门锁了,我出不去,手机坏了打不了,麻烦您赶快打120好吗?病人很危险。”
“好,好。”那人很快拨通了电话,说明情况,然后看了眼门牌号,报出详细地址。看样子她对这个小区很熟悉,可能是高老师的邻居。
外边的人打完了120电话,上官础又求她:“麻烦您再打一个110吧,就说有人……有人自杀。噢,对了,您特意叮嘱一下,这个防盗门从里面反锁了,里外都开不了,需要有破门工具才行。”
外边的人打完电话,上官础又急火火地跑到高老师身边,看他脸色发青,嘴角流血。上官础伸手探了探高老师的鼻息,已经气息全无。
高老师死了!竟然死了!上官础的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最终没有说服高老师相信他,他感觉自己很失败。加上刚才一阵的着急和忙活,此时此刻,他浑身像虚脱了一般,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瘫坐在地上。
他没想到高老师竟然如此多疑、狭隘、阴暗又偏执透顶。高老师与余韵相比,简直一个是魔鬼,一个是天使。真难为余韵了,与这样一个魔鬼生活了十几年,那得经受怎样的煎熬啊!他也明白了余韵对高老师为什么如此警觉和防范。
接下来的事情如同做梦一般,先是120急救的来了,进不了门,好在警察很快赶到,他们也打不开防盗门。外面的楼道本就狭窄,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加上不明情况的人凑过来探究竟,门口一片拥挤和喧闹。
最后消防来了,才破门进来。120的医生试了下高老师的鼻息,又摸了下颈部的脉搏,翻开眼皮看了看,判定高老师已经死亡。在上官础的多次恳求下,或许也怕担责任,医生仍旧进行了一系列急救措施,最后也没效果,宣布死亡。
派出所民警在高老师家门口拉上警戒线,后来又来了一些警察,忙着勘察现场。
最后,警察在急救的一干人等离开后,将上官础带到派出所。警察按照上官础的描述,在高老师楼下树丛里找到了他的手机。手机没有被摔坏,也算奇迹了。
手机上有几个来电显示,是给上官础开车的学生打的,估计到了约定好返程的时间,却一直没有上官老师的消息,学生着急,打了不下5个电话,还有一个微信询问上官老师的情况。另外有2个余韵的电话,想来她也因为没有上官础的消息着急了吧。
上官础向警察说明了情况,并请求在警察同意并在场的情况下,给开车的学生和余韵打个电话,免得他们着急。警察犹豫了一下,没同意,说再等等吧,估计担心上官础会串供。后来,上官础又被送到刑侦大队,两位警察给他做了笔录。
两位警察一个负责询问,一个负责记录。登记个人信息时,上官础说出自己的名字,负责记录的警官用手机在网上搜了搜,瞪大了眼睛,拉旁边的警官看了下。负责询问的警官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问道:“您是江城大学教授、材料学院院长、江城市政协委员?”
上官础点点头:“嗯,是我。”
负责询问的警官向另一个耳语一番,然后起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和一位40岁左右的警官一起进来,负责询问的警官介绍说:“这是我们刑侦大队的潘队。”
潘队主动和上官础握了下手,笑着说:“没想到您是省城来的教授,还是政协委员。我们这是例行公事,请您理解。”
“当然。公事公办嘛。”上官础想起了什么,“我有个请求,我能不能给家人打个电话?当着你们的面打,用免提。我主要担心家人着急,告诉家人一声。”
潘队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于是,上官础从警察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先给开车的学生打电话。学生焦急地问上官老师发生了什么事,上官础轻描淡写地说没事,让他开车先回江城,说自己要留在这里,协助公安局调查一起案件。
学生说什么也不肯自己回去,说他负责把老师送过来,应该把老师送回去。如果老师有事,那他就在这里等着。
上官础听了颇为感动,这个学生太好了!想想学生说的有道理,自己现在撞伤未愈,腿脚不便,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让学生等等也好。
然后,他又拨通了余韵的电话,按了免提。没等他说话,余韵急切地问他在哪里,怎么一直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