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分钟,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响起了敲门声。马舵一声“请进”,进来的两个警察,马舵都认识,一个姓徐,一个姓英。看来仍是因为上官车祸一案,难道他们有新线索了?
两个警察的神情与上次截然不同,他们一脸严肃,没有一点客套。那个叫英邦的警官拿出一张纸放在马舵面前的办公桌上。马舵低头一看,心里一惊,原来是逮捕证。
马舵抬眼看了一眼英邦,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脸上带着微微的嘲笑,他顿时心里一凉。
英邦把签字笔递给马舵,然后说:“你涉嫌故意杀人,我们现在正式拘捕你。”
曲芊芊接到英邦警官的电话。简单寒暄后,对方开门见山地说:“罗大铁明天要被释放了。我们问他需要通知家人吗?他说不用,犹豫了一下又说请我们告诉您一声。”
“谢谢。”曲芊芊又问,“罗大铁无罪了吧?车祸真凶是谁?”
“当然。释放罗大铁就说明他的嫌疑解除了。”英邦说,“这要感谢您提供的线索,让我们重新调整方向,抓到了真凶。至于真凶是谁,现在还不能告诉您。请您理解。”
“哦,能理解,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您明天会去接罗大铁吗?”
曲芊芊没想到英警官会这么问,愣了一下。罗大铁被捕后,英警官与她接触过几次,对她和罗大铁的一切了解很多,也许看出罗大铁对她还有很深的感情吧,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她肯定地说:“嗯,我会去接他。”
其实,罗大铁被捕之后,曲芊芊一度对他充满歉疚。20多年来,尽管她和罗大铁早已分手,罗大铁却一直默默地爱着她,这份爱让她感动。
在国外的日子,她家里出了点事情,父亲病重。虽然父亲的粗暴让她对父亲感情不深,父亲病了,她仍免不了担心和着急。那时由于签证原因,回国有很多麻烦。情急之下她联系上罗大铁,让他帮忙照顾父亲。后来父亲说,她那个姓罗的同学尽心尽力、跑前跑后,比亲儿子还上心。
前一阵罗大铁跑路之前,出于信任,见了曲芊芊一面,把他的打算都告诉了她,曲芊芊却报告了警方,导致罗大铁被捕。曲芊芊出于内疚,决定去接他。
第2天,曲芊芊比预定时间提前来到看守所。
看守所的大门没有想象中的威严和肃穆,曲芊芊远远地望去,那里遥远而陌生,仿佛门里面是另一个世界,而此刻罗大铁就在那里,正准备从那边的世界跨出这道神秘的大门回到这边的世界。
这时,门开了,走出一个魁梧的身影,是罗大铁。曲芊芊赶紧迎过去。罗大铁看到心中的女神在外面等着,眼圈一红,尽管强忍着,眼泪仍旧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曲芊芊走上前,一手掏出纸巾递过去,一手接过罗大铁手里的背包,安慰道:“你受委屈了,好在现在清白了。”
罗大铁接过纸巾擦擦眼眶,不好意思地低头说:“不是因为委屈,这点委屈算什么。我见到你,特别高兴。”
曲芊芊受不了罗大铁热切的目光,她急忙回到自己的车旁,把罗大铁的背包放到车上,回头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路上,罗大铁的目光不时飘向曲芊芊,她忍住没看他。一路上时间好长,当看到罗大铁兼做侦探公司办公室的住处时,曲芊芊暗暗松了一口气。
临下车前,罗大铁鼓足了勇气,热切地说:“芊芊,谢谢你。英警官跟我说了,说你坚信我不是真凶,他才会调整侦察方向,最后找到证据,帮我洗清了嫌疑。芊芊,是你救了我,我会用生命报答你!”
曲芊芊回避着他的目光:“看你说的,你本来不是真凶。”
罗大铁下了车,背起背包,见曲芊芊没有下车的意思,他低着头轻声说:“你能到我那儿坐坐吗?我……好想抱抱你。”
曲芊芊明白罗大铁的意思,他对她很痴情,一直爱着她,一直等着她。他已经知道她和上官已经离婚,两人都是自由身,有机会和她在一起。
曲芊芊心里没有同样的想法。她对罗大铁心有愧疚,也心有感激,但她和罗大铁终归不是一路人,俩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罗大铁被无罪释放,但他因为高老师的挑唆和原本对上官的怨恨而起了杀心,并且为了杀掉上官而准备的车祸计划是真实存在的,他为此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也在付诸实施,只是在最后关头因为接了她的电话才取消行动。因此,他既有恶念,也有恶行,只是没有造成恶果而已。
而且他要谋害的,是她曾经的爱人,这一点上,他不能被原谅。
今天一时心软去接罗大铁,也许给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认为她对他还有感情,让他会错了意。如果今天答应去他家,那就等于告诉他,她同意了。
不应该给他这样的念想!曲芊芊狠狠心,推说今天有事。
罗大铁脸上充满了不解、委屈和绝望,还有一丝抑制不住的悲愤。曲芊芊假装没看见,低头发动了车。
在开车掉过头离开的一霎那,曲芊芊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知道罗大铁还在望着她,她忍住没有回头,怕自己一时心软留下来。
罗大铁是这个世界对她最痴心的男人。有些男人就是这样,他可以死心塌地地爱一个女人,但给不了女人所需要的安稳和幸福。
而曲芊芊要为自己着想,她这个年龄折腾不起了,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份踏踏实实的幸福。这种幸福,罗大铁给不了她。
想到这儿,她的心坚定了许多。过了一个路口,消失在车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