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芊芊微信上问,来人怎么称呼,是上官的什么人?孙萦回复说他自称姓肖,说是上官老师的朋友。
姓肖的朋友?曲芊芊苦思冥想,也没想出是哪个人。上官平时的朋友圈很简单,朋友很少,能数出的就那么几个,曲芊芊基本上都认识,怎么会冒出一个姓肖的朋友?女性特有的第六感觉让她警惕起来,她让孙颖偷拍一下来人,发到群里看看。
过了一会儿,群里发了两张照片。曲芊芊一看,这不是高老师吗?他去探望上官,为什么要冒充别人呢?曲芊芊立刻紧张起来,前几天接到刘小阁电话说高老师询问上官的住院医院和病房时,她就警惕起来。现在,20多年没有来往的高老师忽然来探望上官,而且不敢报出真实身份和名字,其用心何在?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但愿他是好心,也不能不防。现在上官的命靠她守护,她不能大意。
曲芊芊马上给孙萦发微信,让她注意来人,不管发生什么,病房里都要有人看着,她马上回去。
曲芊芊索性把做到一半的饭菜搁下,出门打出租车直奔医院,在医院外的肯德基买了两份晚餐带上,回到医院。
进到病房,眼前果然站的是多年未见的老师高士瞻。曲芊芊做出一副兴奋的表情说:“您好啊,高老师,没想到是您,您来看上官吗?”
“噢,是啊,我出差路过,听说上官础出车祸了,过来看看。”
旁边的孙颖问:“高老师?您不是说姓肖吗?”
高士瞻神情极为不自然,掩饰说:“你可能听错了……我说话口齿不够清楚,常有人听错。”
曲芊芊看出高士瞻有些难堪和紧张。多年不见,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在同龄人中算白得较多,加上单薄的身体,更显沧桑和苍老。
见到高中老师的憔悴,曲芊芊不免有些心酸和不忍。也许自己多虑了,这样一个已现驼背的中年人,已经看不到当年意气风发的神采了。他终归是上官的老师,能忍心对学生下黑手吗?
高士瞻简单问了下上官础的身体状况。曲芊芊兴奋地说,原本对上官能不能醒过来,医生没有太大把握,这两天上官身体开始有了反应,还能发出简单的声音,医生说上官大脑中淤血形成的肿块在一点点变小,因此对病人醒来很有信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高老师点点头。
病房里的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又冷了下来。过了片刻,高士瞻又提起马舵。他此前听说加害上官础的竟然是马舵,让他吃惊不小,没想到上官础最好的朋友竟然干出这种事。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马舵还是被警方抓捕归案了,这对上官础也是一个安慰。
“马舵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曲芊芊笑笑说,“他已经被释放了。”
“放出来了?”高士瞻一脸的意外,“那好啊,我想也不可能是马舵啊。”
说到这儿,高士瞻想起了什么,又问:“那真凶抓到了吗?”
“罗大铁被捕了。不过罗大铁说不是他干的。”
“啊?”这个消息让高士瞻更加意外。本来马舵被捕的消息是罗大铁告诉他的,当时他觉得罗大铁不可小看,懂得嫁祸于人了,没想到还是蠢货一个,没有瞒过警方。
高士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明显,又补充说:“罗大铁比起马舵来,嫌疑应该更大。他和上官础有矛盾,加上他是一个性格冲动、不计后果的人。如果说有人故意加害上官础,十有八九是罗大铁!”
高士瞻的话让曲芊芊颇为尴尬,她和高老师都清楚,他所说的罗大铁和上官的矛盾是什么,而她正是他们矛盾的触发点所在。
曲芊芊看着高老师振振有辞的表演,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心想他一定不知道,罗大铁已经把他的话全都告诉她了。看他虚情假意地来看上官,看他义愤填膺地指责罗大铁,难道他没有一点愧疚吗?要不是他的挑唆,罗大铁也不至于对上官起杀心!
高士瞻见曲芊芊没接他的话,马上意识到在曲芊芊面前说这些不合时宜。他来探望的目的是想看看有没有弄死上官础的机会。其实,他最不想碰见曲芊芊,因此,到医院之后,他没有马上来病房,而是先在住院部外等了好久,看到曲芊芊离开后才来到病房。
病房里没见曲芊芊,有别人陪护。曲芊芊也很快回来了,高士瞻看她的眼神,对他颇有戒备,他很难找到对上官础下手的机会。
高士瞻撇了一眼随身的背包,包里有一管已经装好氰化钾的注射器,看来是用不上了。
他原本设想,如果成功除掉上官础,警方说什么也想不到,下手的会是他这个与受害人没有多大关联的人,说不定会将疑点集中到罗大铁身上,变相地嫁祸了罗大铁。
现在得知罗大铁已经被捕,想嫁祸他已经不可能了。况且,高士瞻来病房被曲芊芊撞见,如果再找机会勉强下手,会很容易让曲芊芊想到是他干的。因此,只好作罢。
从省城回家的列车上,高士瞻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上官础一天不死,对他的威胁便不会解除。看上官础目前的情形,醒过来的可能性非常大,那儿子仍会去考上官础的研究生。
现在有了余韵的支持,儿子有了底气,会更加坚持自己的想法。高士瞻绝望地想,儿子如果知道了真相,一定会离开他,那他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