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娜的父母一听,说这些孩子不是胡闹吗!这么大的事竟然当儿戏,太不知轻重了!就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就把人家高老师的一辈子给毁了,还会影响到高老师的家庭和孩子。
姜晓娜父母认为此事非同小可,马上报告了警方,还严禁女儿再与范蓉来往。
警察将范蓉叫到派出所,涉世未深的范蓉立刻慌了神,没几句就被警察问出了实话,性侵的事从未发生过,强奸一案自然也不成立。
这件事之后,范蓉受到开除的处分,据说转到外地上学去了。父亲因祸得福,被升为副校长。
事后高余回忆起来,有一次打完球,在秋衣兜里的确看到过一封情书,表达对他的爱慕,并夹着一张电影票,约他一起看电影,落款是“知名不具”。那时他颇受女生的喜欢,不时会收到女生的情书。他只想好好学习,将来考清华北大,别的都不考虑,没把情书当回事,也没想起来“知名不具”是谁。
真相大白之后,高余才明白是自己给父亲惹的祸,甚是内疚,有一阵心情非常低沉。感觉自己无法面对父亲,父亲倒没有怪他。
说话比以前明显少了许多,内心经常泛出隐隐的痛苦,心理压力很大。
高余情绪的反常母亲看在眼里,她明白高余是怎么回事。于是,在一次父亲没在的时候,她跟高余谈了一次,说这件事错不在他,收到一张没署名的情书中夹带的电影票而没去赴约,不算什么多大的过错。
别人误会了,别人要报复,那是别人的错,不是他的错,不要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他最需要做的,就是不受此事影响,继续走自己的路。
母亲的话让高余心里敞亮了许多。母亲见他心情变好了,又严肃起来,郑重地说:“你也不是完全没错。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你在没弄清楚真相之前,对你父亲那个态度是不对的,父亲该多伤心、多难受?你要向父亲道歉。”
“您说得对!”高余笑笑,“没想到父亲对您这么不好,您还如此为他着想。”
“我这样说你,不全是为了你父亲,也是为了你。我想让你明白,做错的事就要道歉,不管是对谁。这样做,对你的成长有益。”
高余听从母亲的建议,很正式地向父亲道了歉,还向父亲诚心诚意地鞠了躬。
高余本以为,经历了这件事,父母之间的关系会变好,事情过去之后,父母之间依然冷冷的、淡淡的,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儿。唉,大人的世界总是那么难懂!母亲在他考上清华之后,与父亲离了婚,一个人离开家乡,去了省城。
这次的经历,有些事情当时不明白,过后长大一点便明白了。而有些事情,当时不明白,过后仍然不明白。不过,他渐渐明白了一件事: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弄明白的,这就是人生。
母亲的话以及自己给父亲的道歉虽然让高余的内疚释然了许多,对不起父亲的感觉并未完全消散,特别是与父亲有争执的时候,内心的愧疚感会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此刻便是这样,高余放假回家,因为打算报考上官教授的研究生一事,他的内疚在心头翻腾。
刚才自己乘坐的列车开走的时候,高余看到站台上父亲那明显变老的身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忍心再因此事跟父亲争吵。他打算找个机会去看望一下母亲,听听母亲的意见。
高余觉得母亲比父亲开通,他希望母亲能同意他的打算,再请母亲帮他说服父亲。实在不行,他还想拉着父母一起去见见上官教授。他希望父母看到上官教授的学识和成就,会放心让他报考。
他想起了与上官教授见面的林林总总。那次印象深刻的学术报告之后,第二天下午,他上完课,和一个同学参加校羽毛球社的活动,到校体育馆打球。没想到又碰到了上官教授。
上官教授正和那天学术报告的主持人、清华大学的林教授在打羽毛球,惊喜地上前打招呼:“上官老师、林老师好,两位老师球打得真好!”
“这不是高余同学吗?那天报告会上你提的问题很犀利、很有见地。”上官教授见是高余,也很高兴,指着林教授说,“林教授是我在清华时的同学,我们读书的时候,酷爱打羽毛球,都是清华大学羽毛球社的会员。没想到今天有机会重温大学时代的爱好。”
“真巧啊!我们也是羽毛球社的会员!”
“好啊,那我们就是学兄学弟了。”
“哪敢啊,您们是老师,我们是学生。”
“赛场上无大小,不分师生。来,我们一起打一局。”上官老师提议,两个老师和两个学生来一个双打。为了体力上的公平,两对老师和学生拆开,重新组合,一个老师和一个学生组成一组,然后对打。上官老师提出和高余一组,正合高余的期望,于是两人在球场上做了一次临时组合。
打完3局,四个人都汗淋淋的,运动衣贴在身上。看起来虽然有些累,依旧都是意犹未尽的样子。按原来的计划,林教授晚上要请上官教授吃饭,上官教授提议带两个学生一起去。两学生一阵欢呼,夸张地叫嚷着“上官老师太伟大了!”
“我哪伟大了?请客的可是林老师。”
林教授开车带大家来到早已定好的餐厅。4个座位的桌子,每边可以坐两人。落座时,一边是两个老师,两个学生在另一边。这顿饭林教授原本打算与上官叙叙旧,结果多了两个年轻人,气氛活跃了许多。
高余坐在上官教授对面,边吃边喝,相聊甚欢。虽是两代人,却有很多共同话题。高余对上官教授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和上官老师有很多一样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