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盆中的水已经凉了,外面又有人扛来了几桶,看着人进人出,萧闫控制不住的盯着他们,又看向了地上的凳子。
想打出去。
他瞄了眼苏苒,很委屈的盯着她。
苏苒准备好的说教顿时开不了口,和没了心智的人计较什么,算账也要算在有记忆的人身上。
“过来。”
她伸手,萧闫伸出两只手,一只包着布,一只没有包,包了布的是白的,干净,比对之后,他走了几步过去,将包扎了的那只手放在苏苒手心。
“衣服脱了。”
萧闫抽回自己的手,退了一步,一脸抗拒,摇头,他用手抓着自己的衣服,不肯松。
他神志失了,但潜意识让他拒绝别人的靠近,不许人近身,尤其是女子,衣服不能被人拖,刻在骨子里的意识是难以忘却的。
也因此他会发狂一样将那些人赶出去。
可苏苒对他是特殊的,他不能像打那些人一样打她,只能捂着衣服。
“不。”
见苏苒靠近,他就退后,用微小的声音拒绝。
苏苒扯住他的衣服,强行给脱了,全身只剩下了条亵裤,他的身材很好,常年带兵习武,练出了腹肌,瘦而有肉,劲力定然是不错的,不是小麦色的皮肤,比以往要黑了些,应是在战场上晒的,身上还有些交错的伤痕,她不经意的摸了一把又一本正经的拿开手。
目光不小心的瞥向了某处,苏苒转头,伸手捏住他最后的遮羞布用力扯下,飞速闭上眼睛。
“现在进水里,再不去我就要看了。”
不管人能不能听懂,她扒拉了几下,萧闫确实没听懂,整个人光着,他觉得凉凉的,他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苏苒,也学着摸了摸自己的腹肌,没什么感觉,本来还死守清白的他现在情绪复杂,理不清,他拖着光溜溜的身子进了木盆里。
‘噗通’的一声,一些水花溅出。
人总算是进去了,苏苒松了口气,要再不进去,她是真的会看的。
木盆很大,因为深度,水呈现出了深色,见不到里面的光景,苏苒回头时,萧闫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不肯出来。
苏苒轻皱眉,撸起袖子把他从水里捞了出来,揪着他的脑袋:“你也不怕淹死?”
萧闫的脑袋从水里出来,他仰头看着苏苒,抿着唇,想说的话说出不来。
不能让别人碰他,可她碰了,还脱了自己的衣服。
这是不对的,也是不好的,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可他潜意识里觉得不能这样。
苏苒无奈的点了点他的脑袋,露出的手腕出现在了萧闫面前,他伸手抓住了,洁白的手腕很晃眼,他凑过去,张嘴咬住了手腕上的软肉,没用力,轻轻的吸吮了一下,又用脸蹭蹭。
幸而他现在没了神志和记忆,否则怕是要误会他是个登徒子。
手腕上的痒意让苏苒缩了一下,她将手收回,见萧闫的迷茫,心里起了逗弄的心思:“想亲?”
萧闫点了点头,完全不懂后面那个字的意思,可他知道想和不想的区别,总之说不想就很恐怖。
“那你乖乖洗澡就给你亲。”
萧闫知道洗澡,他拿起布往自己身上搓,在苏苒转身后,他对着自己的手臂咬了一口,眼里出现了淡淡的嫌弃,不一样的。
乖乖洗澡就能亲了,他要亲她。
……
半小时后,漫长的沐浴结束,衣服是萧闫自己穿的,他有潜在的意识在指使自己,无需苏苒教。
梧州的大夫不必皇城,苏苒自找人来看过后,配了药让萧闫吃了睡下。
丹药修复了他的内伤,一些皮肉伤只需养些日子就能好。
苏苒见着他的睡颜,替他提了提被子,笑了笑,不知萧闫恢复记忆后回忆起今天会如何呢?
传闻中的鬼面将军,她很想见识见识,可惜失忆了。
*
“殿下,杜副将求见。”
不等人通报完,门外的人已经进来了。
杜平和曾庆同时进门:“末将见过殿下。”
“免了。两位坐吧!此处不是皇城,无需拘谨。”苏苒温声道,不过两日人就来了,显然是一发现她不在公主府就追了过来。
她虽发话,但杜平和曾庆皆不敢坐。
他们白日巡查时发现殿下竟然不在府中,当时着急万分,生怕将军的猜测验证,还查探了质子府,发现陈骅在府里,经过查问时才知道殿下来了梧州,且还要寻人。
那瞬间,杜平心里的怀疑都打消了,若是殿下当真是记住了军防图要将它送与大陈,也不会光明正大的让他们知道,还带走了陛下的亲卫,显然是有要事办。
将军有令要全程跟着殿下,他们担心安危,特意连夜追来了梧州。
杜平躬腰:“末将斗胆,听殿下的婢女说殿下来此地是为了寻人,不知殿下是为了寻何人?”
问这话时杜平心里已经想出了一种可能,殿下那日不止问了梧州,还问了将军。
“将军府里少了谁,本宫自是要寻谁。”苏苒没隐瞒,来此没有背着任何一人,他们很快就能知道,无需说谎。
“将军?”杜平了然,暗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但还是有些惊讶:“殿下可曾找到?”
将军藏匿之术极好,若不想被人找到,哪怕是他们也寻不到任何人影。
苏苒目光看向了屋外:“梧州景色不错,副将觉得在此建座行宫如何?”
话题的跳跃让杜平愣了一下:“这……殿下,梧州处三国交界,涉及三方利益,一旦动手,将引起三国之战,何况,梧州地势不易防守,若是夺下日后易起边疆战役。”
“梧州不行。”苏苒语气中带着遗憾:“那就换别处了,记着,你们将军欠本宫一处行宫,他日后定然要亲自替本宫建一处。”
饶是平日脑子转的快的曾庆此刻也是不解,他与杜平相互对视一眼,不懂为何谈着就欠下了一座行宫。
将军这些年围剿的东西不少,陛下也不收,存下的钱都能堪比国库了,要是知道他们一句话就倒欠了钱,怕是能打死他们。
曾庆道:“殿下这是何意?”
“自然是萧闫欠本宫的,今日起,你们两个就好生看着,本宫倒要看看,他能欠多少,全都要算在你们将军府的账上。”苏苒笑意明媚,这账目越欠越多,最后就只能拿人来抵债了。
还是曾庆反应的快速:“殿下找到将军了?”
“自然,他现在需要休息,暂时不方便见你们。牙行的那些人还没死,两位副将轻着点,别在此处弄死了。”
苏苒喊了人将他们带出去,哪怕是再不解,得知将军在此的喜悦让他们面露笑容,立即行礼道谢,高兴的跟着暗卫出去。
“将军需要休息是几个意思?”曾庆碰了碰杜平的手肘。
将军就是连着打几天仗都不累的人,能有什么事让他休息?
“许是想放松一下?”杜平猜测。
“才怪,该不会是……咳咳”曾庆挑眉。
“什么?”
“就是那个啊,将军第一次怕是不熟,然后自己晕了。”
杜平:“你疯了?”
将军是半点女色不沾,何况,殿下之前做出的事已经让将军生气了,也就曾庆的脑袋能想出这种破事。
“你是没眼力见和脑子的。那你说说殿下千里迢迢的来此是为了什么?自然是寻夫啊,不然来这干什么?说不定就是将军与殿下心意相通,结果质子那蠢货横插一脚,将军吃醋远走他乡,殿下迷途知返,赶来此处追人。”
曾庆越说越顺,说的自己都要信了。
“不可能,将军他不喜欢吃醋。”杜平一脸平静的否认,将军不爱酸的。
“你真是个木头,就按你说的,行行行,那就是殿下发觉将军比质子好多了,看上将军了,要追着将军。”
暗卫:……
“我们殿下没有缠着你们将军,是你们将军缠着殿下。”
连澡都要缠着殿下才肯洗,他都没说萧将军毁了殿下的清誉,反倒是这两个副将倒打一耙。
“什么鬼?”曾庆转头看向暗卫,他觉得听到了笑话:“你怎么知道?”
暗卫面无表情,推开了门:“到了。”
曾庆:……
有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