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了，宴钦。”一男生将桌前的酒杯推到他面前。
男生的身旁，还坐着一位女生，女生肤白腿长，双腿交叠打量着眼前的沈宴钦。
沈宴钦端起酒杯，微抿，语气上扬，“趁机换酒？”
“平常约你可是约不出来，今天出来，不得换换口味？”男生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手覆上身旁女生的后腰摩挲。
沈宴钦对面坐着一对情侣，除此之外，还有一位男生，男生觑着他的动作，调侃：“行了，你俩，光天化日之下，别动手动脚。”
女生扯了扯针织衫下摆，回以男生一个幽怨的眼神。
而一旁的沈宴钦只是浅笑，看似在喝酒，实则目光一直盯着楼下的许芜舟。
许芜舟和褚玥上楼，二楼空间宽敞，一幅巨大的美人油画正对着出口，里面光线昏暗，褚玥清楚许芜舟怕黑，将位置定在稍亮的地方。
那位置恰好在沈宴钦斜前方。
沈宴钦倚靠在沙发上，眼前，是几个京圈公子喝酒作乐，那边，是一阵沉默。
许芜舟上半身穿着杏色修身针织小衫，半截莹白纤腰若隐若现，下面配着及膝毛线半身裙，小腿纤细笔直，和那天很不同，气质温婉。
许是室内暖气充足的缘故，她两只耳垂红透，脖颈处也微微发红。
不一会儿，服务生送来酒和其他点心，女生面色苍白，托着酒盘的手腕微颤，穿着性感成熟。
托盘里上的是两份，将第一份放好后，正欲走，被旁边叼着烟的男人搂住，手在她胸前摸了把，随后，将一小叠现金对折，塞进女人胸前的吊带里。
这一动作不可言喻，像是在昭告他人，服务员的特殊。
女生往后退了几步，手腕抖得厉害，明显，抵触但不敢得罪，垂着头往她这边上酒。
许芜舟眉心蹙起，待女生走到她身边，她才发觉她额头冒汗，手臂跟着手腕一起，开始颤抖......
“你还好吗...？”许芜舟微抬头，看向她。
女生回应她的是沉默和无视，上好酒后，便步履匆匆地下了楼。
“那服务员怎么瞧着怪怪的？”褚玥皱着眉往杯子里倒酒。
四人好不容易借着自主招生的考试跑出来，自然是决定喝个尽兴。
但其实，许芜舟不太会喝酒，褚玥和另外两人自小见惯了这种酒吧聚会，褚玥将杯中的酒喝尽，伏在许芜舟耳边说道：
“芜舟，要是我下一杯还没醉的话，我就去...”
“去干什么？”
褚玥嘴巴朝斜对面努了努，“要帅哥联系方式。”
许芜舟顺着她的视线往对面看去，不巧，撞上对面男生的眼里，视线意外交汇，沈宴钦目光深邃，光线忽暗忽明，两人在此刻都看清了对方。
他的眼神很有攻击性，尤其是许芜舟和他对视那瞬间。
沈宴钦穿着灰色卫衣，两只手肘抵在膝盖上，肩线绷直，手指摩挲着掌心的银质打火机。
半张脸陷在昏暗中，逆着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宽肩窄腰的身线，自由散漫。
“那个帅哥刚才一直往我这边看...”褚玥嘟囔着，眼睛瞟向沈宴钦。
许芜舟闻声，将她扶起，“都快烂醉如泥...”
褚玥打断她的话，：“...真的好帅，要放在虔禾，姐高低得暗恋他五年。”
许芜舟唇角一勾，笑道：“褚大小姐，你不是阅人无数吗？就这点出息？”
突然，走廊里传来酒瓶摔在地上碎裂声，紧接着是有人大喊着救命，许芜舟探头望去，只瞥见倒在地上的人的半边吊带肩膀。
是刚才的那位服务员。
她往走廊跑过去，二楼嘈杂喧嚣的人声在听到声响时，顿时消声，纷纷走到走廊旁观。
许芜舟走到女生身边，她发现女生浑身颤抖，她先是摸了摸女生脉搏，随后将女生平躺。
她查看了女生的眼，口，鼻，并无异常，随后她俯身听她的心跳。
褚玥和另外两个男生酒醒，走过去，许芜舟偏头，道：“快打急救电话，她可能是心率失常！”
“褚玥，去一楼问问有没有AED。”（自动体外除颤器）
二楼的其余人都站在一旁，就连刚才往她吊带里塞钱的那个男人，也吸着烟，冷眼看着地上躺的女人。
许芜舟学过一些基本的急救知识，心律失常最佳黄金抢救时间只有四分钟。
“来了来了，这有AED。”褚玥跑上楼，将除颤仪打开。
许芜舟按照指示，尝试着给她心肺复苏，反复除颤几次，她并没有几分把握能够将人救活，毕竟不是专业医生。
许芜舟也并未注意到一直站在身边的沈宴钦，他身形高大挺拔，站在一边，阻隔了在一边指指点点的人群。
沈宴钦垂眸，注意到她额头沁出的汗珠，顺着滑入她额际，以及扑闪的睫毛，不安地上下扇动......
救护车到达酒吧门口，最终经过许芜舟黄金时间的抢救，女生心率趋于稳定，被抬上救护车。
许芜舟长时间蹲久了，小腿发麻，正欲起身，清冽的气息袭来，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手臂，轻而易举将她扶起。
许芜舟这才侧头看向沈宴钦，“谢谢。”
她双颊泛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深呼吸克制着方才的紧张。
就连脖颈处也沁出了汗，随着许芜舟呼吸起伏，没入针织衫深处。
“芜舟，刚才你做的好棒。”褚玥扑上来，“要是我，早吓死了。”
“之前学过一些急救知识，刚好用上了。”
她手背擦了擦额际的汗珠，刚放下手时，纸巾递到她眼前，纸巾上仿佛沾有一丝雪松味，浅淡。
许芜舟抬眼，还是刚才那个男生。
她唇角微抿，浅笑着：“谢谢。”
他的瞳眸是深黑色，眼睛是桃花眼，许芜舟和他对视时忽然发现他的眼睛，应该是她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
此刻二楼的人群都开始散去，仿佛一场闹剧结束，许芜舟一行人一楼结账，但却被告知已经结过账。
“结过账了？”褚玥拿着账单，瞪大了眼，他们这桌点的酒可都不便宜。
“我能问一下是谁结的账吗？”许芜舟问道。
“抱歉，结账的人特意交代，我们不能告知。”
.........
“既然有人结过账了，那我们就走吧，这个点待会就没公交了。”褚玥拉着许芜舟，往酒吧外走。
许芜舟看向她，“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吗？天上不会掉馅饼。”
“兴许是你见义勇为，好心人报答。”
“走啦走啦，真的赶不上公交了。”许芜舟被褚玥推着出了酒吧。
灯光晦暗的街道上，许芜舟一行人正嬉笑打闹，沈宴钦站在二楼走廊，双手插兜，望向楼下的女孩背影。
许芜舟乌发红唇，时而可以望见她的侧脸，在人群中亮眼恬静，室外飘起了小雪，些许碎雪沾落在发尾，
“哟，看什么看这么认真？”对座的男生正和女生调情，看见沈宴钦一直站在走廊。
男生眼神在沈宴钦和许芜舟之间来回打量了片刻，眼尾一挑，说：“你该不会是看上刚那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