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仪复又将酒杯拿起,一口饮尽。
她看见沈宴钦往这边走来,扭头对许芜舟说:“我先走一步,剩下的,你自己问他。”
许芜舟看陆仪匆匆离去,转头又去盯沈宴钦的背影,东张西望许久,不见人影。
人呢?去哪里了?许芜舟心里嘀咕着,想走上前去找找。
“小猫,你是在找我吗?”沈宴钦出现在他身后,玩味着道。
许芜舟转头,对上他视线“你...那边处理好了?”
“算是吧,我们走吧。”
许芜舟听出了沈宴钦语气中的不开心,一种阴郁气息笼罩在他周围。
这一次,沈宴钦没有和沈父说过话,不告而别,他们悄悄地从晚会离开。
许芜舟和沈宴钦回到车内,两人上了车谁也没说话,气氛低气压。
许芜舟企图想要打破阴沉的氛围。
她看着沈宴钦清晰的下颌线条,缓缓开口“我们回学校之前,去个地方吧。”
沈宴钦把车开到了她说的那个地方,是未央湖边,现在湖边人少,只有月亮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冷静清幽。
迷离的夜色裹挟着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路边的灯光昏暗又暖黄的一小团,只能照亮他的侧脸。
许芜舟抓着他的手腕跑到湖边,抬起眼:“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常就会在这个地方待上一会,怎么样?这里是不是安静清幽?”
沈宴钦吹着湖面迎来的风,眉头舒展。
他看见此刻许芜舟眼眸流盼,冲着他笑。
“沈老板,我知道你现在心情欠佳,那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嘛?”
说着,她伸出了右手,期待着他的回应。
沈宴钦凝注着她,如夜般幽深的眼底竟变得清澈透亮起来,仿佛眸中笼罩的阴霾在此刻被尽数挥散。
他握紧了许芜舟的右手。
许芜舟手腕使力,趁他没注意,将沈宴钦一把拉入怀中。
她侧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前,纤细的小臂环上他腰间,将沈宴钦抱得紧紧的。
沈宴钦愣在原地,迟迟未动,他低头看着身前的小姑娘,她抱得他很紧。
紧到他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肌肤,软软小小的一只依偎在他身前。
“好啊,许芜舟,着了你的道了。”
沈宴钦轻笑宠溺地看着身下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我感觉我再不抱抱你,你都要碎了。”
这是许芜舟的第一句话,轻飘飘,落在沈宴钦耳里却是心绪泛滥。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你父亲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时,起码是开心的。”
许芜舟紧了紧手臂,将他圈紧,好似怕他会逃跑似的。
沈宴钦听她一股脑的讲话,大手缓缓拢上她单薄的后背,回抱住她。
所有的阴霾,沉默终于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安身之处。
谁说她平平无奇的?当初盛宇知晓未来嫂子是许芜舟时的不可思议。
“不是,钦哥,许芜舟她那好了?论外貌和家世背景,都和你不相匹,值得你这么稀罕?”
“再说,放在美女遍地的庆大,她顶多算个背景板。”
“宴钦,这学校追你的女生也不少啊,怎么偏偏是她?”高淮一脸哀叹。
他们当然不知了
——因为那可是他掌在手心里的宝贝,一寸一丝的呵护着,他们又怎会懂?
既然是块宝贝,那那都好,可不是吗?
沈宴钦只要她,从一开始就认定。
只有许芜舟能将他从囚笼中救赎出来,从此,甘愿成为她的囚徒。
将她捧在心上的虔诚的信徒。
虽然这一切她都未知,但沈宴钦坚信,他们来日方长不是吗?
有的是时间。
夜风吹拂在冷寂的湖面,牵起许芜舟脸侧的碎发。
碎发自然而然贴在沈宴钦胸前,下巴,缠缠绻绻地贴在哪里。
无形之中勾缠住他那颗心跳。
许芜舟又开始抱着他讲话了,她的气息喷洒在他胸前,隔着衣服一丝一丝传来。
沈宴钦下颌轻搭在她肩窝处。
他能嗅到许芜舟身上的体香,特别是耳后那块,芳香馥郁。
两人静静的相拥在一起,在晚风里轻轻晃动着身体享受着此刻的静谧。
许芜舟的嘴唇轻轻摩挲着他锁骨处的白衬衫。
不知何时沾上了她的口红,有股清新又靡丽的味道。
他宽大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光裸的后背。
沿着她细腻肌肤一点点往上滑,呼吸沉了几分,隐隐诱惑。
“怎么样,好受点了吗?沈老板?”许芜舟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看着他。
她打量着他的神情,脸颊贴近他,红唇就浮在他脸侧,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慢慢游离。
沈宴钦眼睫下垂痴渴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
别再诱惑我了,许芜舟。
沈宴钦在心里对着她说。
沈宴钦隐忍克制,眼底情欲暗涌,但他仍是不舍得放开她,与她保持距离。
许芜舟感觉到他的手握了上来。
手掌宽厚而温热,像是带了电流,将她的手包裹在内。
他嗓音沙哑开口“仰仗课代表,已经好了。”
许芜舟手臂环上他的肩背,脑袋再一次搭上他的肩膀。
她在他耳畔处细细出声。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坎,有自己不愿面对的问题。
“但年老回首时,会发现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就像今天,你去宴会,看似是去赴宴,实则是强颜欢笑,不是吗?”
许芜舟抑制着自己的心跳,与他稍稍拉开点距离,抬头往他的桃花眼。
他神色温柔,静静听她说话,眼中全是许芜舟的影子。
“不论什么时候,你还有我呢。”她眼睛里泛着眸光望着沈宴钦。
就算全世界都将你抛弃,你也还有我。
下半句许芜舟不敢说出口,只是搭回他肩上,平稳气息。
怕他从她神情,语气中窥探出什么,也没有期待他能给予她回应。
半晌,许芜舟感受到一双大手将自己牢牢抱在怀里,肩膀相融。
“许芜舟,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赖账是小狗。”
沈宴钦悠悠开口,声线舒畅。
“哼,敢不敢打赌。”许芜舟胸有成竹。
他动作轻柔地拍拍她的小脑袋:“好啊,奉陪到底,课代表。”
他们在繁密的星空下对视,相拥。
沈宴钦渴望时间能再长些,再长些,最好永远不要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