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瑶和云九的亲事,果然如云嬷嬷预料的一样,文老大和李氏听说后都极力反对,甚至跟黄老太闹翻了脸,说黄老太口口声声说疼文瑶,结果却给文瑶挑了个破落户!
不,连破落户都算不上,也不看看云九什么出身?他娘又是什么出身?文瑶就算是年纪大了些,可也不能低嫁至此吧?
任凭文瑶和黄老太如何劝说,文老大和李氏都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
不仅如此,文老大和李氏还拿出了堂堂正正反对的理由:“文瑶可是府里的大小姐,她若是真嫁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卑贱之人,那你们让府里其他的几个姑娘还怎么嫁人?别忘了,文琪今年也十五了,文珂也不小了,眼瞅着也十二了。下面还有文玥、文钰呢。”
文老大和李氏有理有据,一时之间,愣是说得黄老太都哑口无言。
老实说,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她也不会将文瑶嫁给云九这么个人。
可谁让文瑶和云九不是正常情况呢?
就冲着上辈子云九为文瑶做的那些事,也冲着这辈子文瑶和云九斩不断的缘分,她也要让两人都如愿以偿。
说白了,文老大和李氏嫌弃云九,一来是出身,二来是地位。
出身,黄老太没法帮云九更改。可是,地位,却是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努力来改变的。
她要做的,就是给云九谋条明路,让他好好上进,以后混个一官半职的,还怕不能改变阶层地位?只不过,这样一来,两人的亲事怕要往后再延上一延了。
好在,只要她和文瑶都不点头,文老大和李氏就没法将文瑶嫁出去。
大不了,让文瑶再等云九几年便是。如此一来,还能再顺便考验考验,两人是否真的心无二意,非君不可。
可是,没等黄老太将自己的想法道出,文瑶就包袱一卷,独自跑去了云九那儿。还留书说要跟云九私奔。气得文老大和李氏捶胸顿足,哀嚎连天。
见此情形,黄老太都有些汗颜了。
这可是她亲自教养出来的大孙女啊!真真是老脸都被丢光了!
好在,文瑶前脚跑去云九家,后脚就被云嬷嬷亲自给送了回来。
文瑶能做出这种事,是不在乎名声、前程了,可云嬷嬷还是有分寸的,当即就好生劝说,将人送了回来。
经过这一出闹剧,文老大和李氏也不敢再拦了,只是,两人也就此撒手,再也不管文瑶的婚事了。任凭祖孙俩闹腾,概不插手。
于是,黄老太做主,跟云嬷嬷商量之后,很快找了官媒上门提亲,合八字,写婚书,送聘礼……一切流程办得飞起。
只是,当云九送来的聘礼摆满文瑶住的杏芳斋时,所有人都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说,那个云九是云嬷嬷的儿子吗?不是说,他们母子现在住在西城的小院都是黄老太送的吗?不是说,云九是个没本事的街头混混吗?怎么聘礼如此之丰厚?
众人纷纷揣测,该不会是黄老太私自掏腰包帮忙给置办的吧?若真是如此……嚯,老太太还真疼大小姐!
说了一概不管的李氏,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跑来看了一眼,等看过聘礼单子之后,她整个人都恍惚了。
这,少说也得上万两银子了吧?
一开始她也以为是黄老太私下里补贴的,可瞧着这大手笔,那就不太可能了!
若说黄老太补贴两三千两银子,她是信的。可一万两,就绝不可能了。
黄老太这些年来靠着三房的孝敬,也确实攒了些私房,可还没阔绰到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银钱来补贴文瑶的地步。
虽然丰厚的嫁妆让文老大和李氏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可还是没能改变他们对云九的偏见。
有钱不代表有地位。没见天底下多少富商豪贾,钱多到数不清,可又有多少人瞧得起他们?
所以,二人依然无法接受云九这个女婿。
直到,迎亲这天,云九领着十数个统一身着皂靴军服的昂藏汉子,抬着八抬大轿,领着一大群人,敲锣打鼓的来迎亲,文家人才惊诧的发现,跟在云九身后的十数人,看着像是城卫军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会跟着云九前来迎亲。
等文家下人悄悄上前询问,文家人才知道,原来不久前云九才刚刚进了城卫军,还当了个不大不小的总旗,算下来也是正七品。不过,武官的正七品,含金量远远不如文官就是了。好在,大小也算是朝廷的官儿,寻常人是不敢惹的。
原来,文老大和李氏极力阻拦亲事,导致文瑶意欲私奔未果之后,云九就找到豪三爷,说想要寻个明面儿上的正经营生。于是云九就从暗处,转到了明处。
其实,暗处行事更方便,也更受永安帝重用。只是,云九现在是一切以文瑶为重,所以“弃暗投明”了。
好歹也当了十几年杀手的人,武力值在城卫军里绝对是顶尖的存在,加上有豪三爷在,永安帝十分痛快的就给云九安排了一个好差事。
安排一个有本事的云九,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云九和豪三爷却都对永安帝感激不已,也愈发的忠心耿耿。
殊不知,这不过是永安帝笼络人的手段而已。
这些都是题外话,按下不提。
如今,文家人见了这排场,又听了云九现今是禁卫军的身份,无不惊叹连连。
文老大和李氏也都震惊不已,虽然云九这官身来得莫名其妙,而且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可好歹也脱离了贫民的范畴,总算是勉强不给文家丢人了。
夫妻俩这才撇了撇嘴,勉强的扯出个笑脸,送了文瑶出门。
对比前世,文瑶无媒无聘,跟云九简单拜堂,这一次,从文府到西城,一路上,敲锣打鼓,鞭炮不断,迎亲队伍热闹极了。
新房、礼堂布置的一派喜庆,来观礼的人更是挤满了西城那条街区。
来送亲的文瑞、文琥几兄弟,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得目瞪口呆。
是谁告诉他们,他们妹妹/姐姐嫁的是个没本事的街头混混的?
就这!?
另一边,送走了文瑶,李氏和文老大都眼眶含泪,心中不舍。
文琪还只当两人是觉得云九不好,说不得大姐嫁过去受苦。当即上前安慰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找个身份尊贵的好女婿,给你们长脸,也给大姐撑腰。”
文老大和李氏看着一脸坚定的文琪,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