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文瑶回了文家。不出意外,如果文家被抄家,她一定也逃不掉。原剧情中的文珂便是如此,嫁了一个小官家,那小官家靠着文家发达了。可文家事发后,那家人为了撇清关系,却干脆利落的将文珂休了,连文珂生下的孩子也一并送了回来。
所以,她不能失败!
可是,在通往成功的路上,阿棉为她付出了所有,她却不能为她正名。还要看着她被文祈年赶走。
如果阿棉的自主意识还在,她会不会觉得文家薄情?会不会觉得她黄老太寡义?
黄老太觉得自己好无能,好窝囊!
她重生这一辈子,似乎就没有真正顺心如意的时候!
黄老太一手反握住文钰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抓住了文瑶的手,神色沉痛的看着她们:“你三叔、你爹,要赶走阿棉!”
文祈年的态度,让黄老太知道,他是认真的。
虽说她可以强行留下阿棉,可是他们母子之间最后的那一丁点母子情分只怕也会缘尽于此。
她想要让文瑶和文钰帮她说说好话,帮阿棉说说好话,甚至希望她们能够帮忙劝劝文祈年,如果文祈年能够打消送走阿棉的念头,那就皆大欢喜了。
可是,在黄老太满怀希望的目光中,文瑶却微蹙眉头,神色坚定的说:“祖母,我觉得三叔说得对。阿棉,不能再留了!
“她对您的影响太大了!说到底,她不过是个丫鬟,是文家买来的下人。可您瞧瞧,您为了这么一个丫鬟,不顾您二品诰命老夫人的尊严和体面,也不顾您身为文府老祖宗的颜面,哭得像什么样子?竟然还求我们帮忙!这事说出去像话吗?”
从闹分家那次开始,文瑶就产生过将阿棉调离黄老太身边的想法。尤其是后来她在黄老太生辰之日悄悄带云九进府见云嬷嬷的事,被阿棉发现并告知黄老太之后,她就更加坚定了这样的想法。只是她一直没找到机会,跟黄老太提这件事。
如今,文祈年提出来了,她哪有不推一把的道理?
黄老太不敢置信的看着文瑶,她怎么也没想到,文瑶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她看看文瑶又看看文祈年。她都要怀疑,这叔侄俩是不是串通好的了。
她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文钰,见到她深锁的眉头,黄老太心里失望,却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你也这么想的?”
文钰慢慢点点头:“阿棉姐姐对祖母的影响确实大。”
黄老太心中一凉,就在她即将心灰意冷之际,却听文钰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可是,阿棉姐姐全心全意都是为着祖母好,对祖母更是忠心耿耿。说句难听的,阿棉姐姐对祖母的心,整个府里,没人能比得上。就算是我,也自愧不如。
“所以,即便阿棉姐姐有时候行事说话有些僭越,我觉得也并不打紧。
“父亲,大姐,你们觉得呢?”
文钰的话让文祈年和文瑶双双变了脸色,两人皆是诧异的看着文钰。
可黄老太却被文钰的话暖热了心窝。终于有人认可了阿棉!她的阿棉还是有人喜欢、有人欣赏的!还是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她说上一句公道话的!
这一刻,黄老太觉得,即便文钰受剧情影响,在五皇子的事情上不理智,她也能耐心的包容她,然后努力的扭转剧情,将她拉出泥沼。
有了文钰的表态,在场的四人,二比二,谁也说服不了谁。
就在这时,云嬷嬷领着阿棉端茶进来。
因为黄老太说要新泡一壶茶,所以,时间耽搁得久了些。这会儿才来上茶。
看着来人增加,云嬷嬷便让阿棉一起过来帮忙。
只是没想到,厅中四人正在说阿棉。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诡异。
给四人奉上茶,云嬷嬷见气氛不对,本想带着阿棉离开,没曾想,文祈年却开口道:“云嬷嬷出去,阿棉留下。”
云嬷嬷不敢违背,担忧的看了一眼阿棉,自个儿离开了。
留下来的阿棉,恭恭敬敬的给厅中几人行了礼,不知所措的杵在原地。
看出她的忐忑和无助,黄老太朝她招招手,“到我身边来。”
阿棉闻声,露出一个笑容,快步走到黄老太身后站定。
文瑶和文钰在上茶的时候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此时见到阿棉突如其来的笑脸,两人心中都泛起一股怪异之感。
虽说近来府里上下都在说阿棉变了,可文瑶和文钰二人却是还没见过改变后的阿棉。
从法源寺回来不过几天时间,阿棉的改变在下人中虽然传开了,但文家人,不是像伍氏和文祈年这样特别关注阿棉的,基本上都还没发现。
虽说这几日文钰和文瑶也曾经来过黄老太这儿,但因为黄老太有些无法面对现在的阿棉,所以时常会刻意支开她,这也导致两人都还没见过现在的阿棉。
此刻猛然见到,两人都止不住的觉得怪异。
黄老太没管文瑶姐妹怎么想,只是坚定的看着文祈年到:“阿棉是我的贴身大丫鬟,你有什么要说的,你跟我说。”
文祈年沉着脸,眉头深锁,略一沉思,他忽视了黄老太的话,径直对阿棉说:“阿棉,老太太待你不薄吧?”
阿棉不知道文祈年此话何意,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老太太待我极好。”
文祈年点点头:“既然老太太待你好,那你可愿意去静善庵剃度出家,终生为老太太祈福?”
阿棉一愣,还没回答,黄老太已经暴喝一声:“文老三!你过分了啊!”顺手抄起云嬷嬷刚上的热茶,连茶带杯盏都朝着文祈年脚下砸了过去了。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巨响,满室皆寂。
片刻之后,文祈年扑通一声直挺挺的、重重的跪在地上,跪在碎瓷片上,很快,他的膝盖处便晕染出一片血迹。
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面无表情的朝着黄老太磕了一个头,说:“请母亲送走阿棉!”
黄老太不敢置信的看着文祈年,他竟然如此逼她!
黄老太心如刀割,一边是阿棉,一边是小儿子!
明明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为何不能共处?
明明阿棉什么伤害文家的事都没有做,为何文老三就容不下阿棉?
就在这时,文瑶也跟着跪在地上,磕头,恳求道:“请祖母送走阿棉!”
“你……你们……”黄老太心痛难当,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两个都这样逼她!
文钰倒是想要说什么,可刚开口说了一个:“大……”姐字都还没出口,就被文祈年扫过来的目光震慑得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