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炀好似被雷劈了,机械的转头朝影壁后看了一眼,那眼神好似汇聚了千言万语。
夏云桑没功夫理会他的别扭,她的面色无比凝重。这种毒品若是其他国家专门拿来祸害大周的,任其发展下去,极有可能会是一场鸦片战争。
她神情严肃,朝着沈炀逼近一步,“我方才说的症状可都能对上?这毒是不是能让身有病痛者暂时忘却病痛折磨?是不是能让不举的男子重振雄风?”
沈炀被逼得倒退一步,一张白玉般的脸被臊得通红,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其实没必要说得那么详细……”
夏云桑接连又问:“这毒是不是被人吹嘘成大补之药,在上层社会还有妓院男风馆等风月场已经很盛行了?”
“这毒现在在哪里?可否拿给我看看?”
沈炀没想到她会是这样出乎意料的反应?都不知该如何作答了?西州那家伙也没详细说这药的来处啊?
他求助似的侧过身,以手握拳咳了咳,一方面缓解尴尬,一方面猛朝影壁后方使眼色。
这时,影壁后突然响起一阵极有节奏的鸟叫声。
沈炀听见那声音后身子定了定,片刻后才转过身,对夏云桑道:“夏姑娘说的症状都对,你可知那是什么毒?”
夏云桑神情严肃,“这毒名叫五石散,本是一剂治疗寒症的药方,里面有大量壮阳的药物,发明此方的大夫本意是想调动人体阳气来驱散寒邪。
但后来被有心之人利用,加大了药剂的剂量,未病之人服用后会有飘飘欲仙之感,男子服用有壮阳的功效,因此这药很容易让人上瘾。
但它却会导致人体机能被过早消耗掉,会缩短人的寿命,让人变得越来越依赖它。若长期服用,会使人性情大变,直至神志不清,任人摆布。”
沈炀听后大吃一惊,罕见的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顺着夏云桑的话喃喃道:“若这毒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便是一剂能很好的控制人的毒药!”
若是被乱臣贼子用在朝堂之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急急问:“夏姑娘可有解毒之法?”
夏云桑自信一笑,勾唇的瞬间如百花齐放,让人挪不开眼角,“自是有的!只是那毒到底是不是五石散?还需验毒过后才能确定,若有一丝一毫偏差都会影响我配解药。”
沈炀突然有些理解赵胤了,这样的女子确实人间罕见。
他挠了挠头,表情微囧,“实话不瞒姑娘你说,我现在身上还没有那种毒药,等我弄到了那药再邀姑娘入府一验如何?”
夏云桑颔首,“可以,随时恭候效劳。小侯爷可要快点弄到那药才行,因为多一人服用,便多一人进入万劫不复之地。”
沈炀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夏云桑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望着沈炀又问:“小侯爷可还有其他事情?若没有小女子就先告辞了,还有其他病人在等我。”
沈炀又朝影壁后看了一眼,半晌才干巴巴道:“没有了,姑娘要去哪里会诊?我派人送你过去。”
夏云桑一点也不客气,“我要去宣阳坊的蒲家为蒲小姐看诊。”
她试探性问:“小侯爷可认识皇商蒲家的蒲小姐?”
这些上层社会的人也许有过交集也说不定,若是沈炀认识蒲小姐,知晓一些蒲家的内幕,她也算多了一道保命符。她只需稍微透露一点蒲小姐的病情罕见,只有她能治,一传十十传百,蒲家人就更不敢对她做什么了。
沈炀搜肠刮肚想了想,摸着下巴不确定道:“蒲家…我倒是认识一个给我提过鞋的嫡子。小姐嘛,从未关注过女子,不认识。”
夏云桑有些失望,又有些八卦,“小侯爷竟从未关注过女子?”
沈炀很傲娇的扬了扬下巴:“这京城之中一向都是小娘子关注我,小爷不需要关注她们也总有人上赶着想嫁给我。更何况蒲家那等商贾之女,便是想要给我做妾都不够资格,我何故要关注她?”
夏云桑:........
暗搓搓翻了个白眼,“小女子先告退。”
很干脆利落的走了。
她和这个傲娇又自负的普信直男聊这么多干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走出侯府时已日头正照,肚子都有些饿了,玉珊眼巴巴等在角门处,已冻得嘴唇发紫。
见夏云桑出来,忙欢喜迎上前,“小姐。”
侯府规矩森严,不允许外人随意出入。夏云桑怕遇到的是疑难杂症,自己治不好会连累了玉珊,便把她留在了侯府外等。
谁知这丫头会一直站在风口等她?
夏云桑握住她冰凉的手帮她取暖,“你怎的也不知找个茶馆暖暖身子?”
玉珊憨憨一笑,“奴婢担心小姐。”
“傻丫头,下次不要这么傻,我自有法子脱身。今后出门多穿点,我让蒋嬷嬷再给你拨两身棉袄。”
玉珊觉得心头暖暖,鼻子有些酸,“谢谢小姐.......”
这时,侯府的车夫赶着马车过来了,“夏姑娘,请上车,奴才送您去宣阳坊。”
“有劳。”
主仆二人快速上了车。
侯府内。
赵胤坐在夏云桑方才坐过那把椅子上,激动的口水都快喷到沈炀脸上了,“你说你是不是愣?都饭点了你也不知道留她吃过午饭再走?就这么让她饿着肚子出了侯府,这大冷天你让她去哪吃饭去?”
看着沈炀懵逼的表情,他只能无力扶额,“赶紧让小厮追上去送饭,她刚走,现在还来得及。”
沈炀这才后知后觉,脸上有片刻心虚,“我忘了嘛.......来人.......”
站起身吩咐小厮去了。
赵胤无语的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难怪叶清婉一辈子都看不上你.......”
沈炀猛地回过头,“你刚说什么?什么碗?”
赵胤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大头碗!铁饭碗!摆饭,我下午还有事!”
沈炀摸了摸鼻子,吩咐饭厅丫鬟传膳。
二人一边吃,一边聊五石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