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田欢忍不住笑了声。
“明明手札里那么清楚的提示,我用了三年时间都看出来了,可他跟在我爹身边十多年……而且田家的规矩,只要徒弟能找到五张秘方,他就过关了。可时至今日,他还一张都没找出来!”
“他根本就不配做田家的掌舵人,这些秘方也是老天爷注定不能给他的,那我当然不会给!”
握紧拳头,她泪流满面,但意志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哎!”
顾长水长叹口气,他一把把她拥入怀里。
“你又何必因为这种眼高手低的人生这么大的气?岳父留下的秘方我不是都已经找出来了吗?那么以后我就是田氏医馆的继承人。该不会,在你眼里我还比不上符清风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吧?”
田欢连忙抬起头。
她泪水迷蒙的双眼呆呆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终于不掉眼泪了?”
顾长水微微笑着,他赶紧又掏出帕子给她将眼泪擦干,然后他才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田氏家训,找到秘方的人就是田氏医馆的下一代主人。现在我找到了,那么田氏医馆当然就该由我来统领!”
“可是田氏医馆已经不在了……”
“不在的只是一个屋子而已,但只要人在手艺在,重建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田欢顿时精神一振!
“相公你是说……”
顾长水微笑看着她。“娘子,你有这个胆量吗?”
“我……有!”田欢定定点头。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顾长水立马颔首。
田欢也点头。
“回去之后,咱们就着手重建田氏医馆!”
把这最要紧的一件事说开,田欢彻底的放松下来。甚至对于未来,她还有了更多的期待,顿时觉得被关在皇宫里的日子也不那么枯燥乏味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顾长水就被礼部的人请过去教导他们侍弄祥瑞了。
田欢则是开了一张单子,让人去太医院抓来许多药材,她就在慈宁宫宫女太监们的注视下开始给颐和公主做祛疤的药。
只是他们在慈宁宫里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毕竟晚哥儿可是伤害了公主的人呢!颐和公主金枝玉叶,从小受尽娇宠,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她摔伤这事又的确和晚哥儿有些牵连。
因此虽然她并没有对田欢一家做出什么指示,可宫里这些人全都是势利眼。明里暗里的,那些被分派过来伺候他们一家的宫女太监也就落井下石。
当然了,明面上的侍奉他们都做得好好的,但在侍奉之余,他们却少不了阴阳怪气的嘲讽。甚至就连送过来的饭菜都是扔进水里煮一煮,熟了就捞出来,除了盐就没有别的调料,几乎不能下口。
这些吃食简直比之前在驿馆里的还要差!
别说晚哥儿和聪姐儿吃不下去,就连田欢都受不了。
可就因为这些事,她又不能去向太后告状。毕竟细说起来,那些送来的饭菜里头也是有肉有菜,不算亏待了他们。
至于他们吃不下去……那些宫女太监完全可以一口咬定是他们自己口味刁钻!
万般无奈之下,田欢利用手头的这些东西,将御膳房送来的饭菜稍稍加工过后,哄着两个孩子吃下去。
而颐和公主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
自打她受伤了,那些宫女太监就把她当只金丝雀一样锁了起来。不许她四处乱走,不许她上蹿下跳,一天到晚的都逼着她躺在床上休息养伤。
天知道,不过是胳膊上擦破了一块皮,她现在都不疼了,哪里还需要卧床休养?
可她才不过一闹,宫女太监们就跪了满地,一个个苦口婆心的劝她:“公主,现在真的不行啊!您身上还带着伤,要是出去再摔一跤怎么办?您的玉体要紧,还是等伤好了再出去不迟。”
“可一天到晚被关在这个地方,我都快闷死了!我要出去走走透透气!我保证不再乱来了不行吗?”颐和公主低叫。
她现在后悔死了。
为什么两天前在御花园见到那个一身穷酸的小家伙会突然起了兴致,然后还和他闹起来了?
她从小养尊处优,就连父皇都事事顺着她。结果那臭小子倒好,小小年纪,脾气却硬的很,死活不肯和她玩。她气得压着他给自己当马骑,这小家伙还反抗!
“都怪那个姓田的!”她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要是当时他乖乖的陪自己玩一会,说不定自己就厌烦了走了呢?那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了!
听到她这句话,贴身宫女绿珠眼珠子一转,立马计上心头。
“公主,如果您真想透透气的话,倒也不是不行,但是您现在有伤在身,委实不能出慈宁宫,那要不咱们去偏殿,找姓田的一家子出出气去?”
颐和公主立马眼睛一亮。“那就去吧!”
一行人没有惊动太后,悄悄的出了寝殿,很快就来到田欢母子几个暂住的偏殿附近。
只是人还没到呢,颐和公主鼻端就嗅到一股诱人的香味。
“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好甜!”
绿珠嗅一嗅,她都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口水。“奴婢也不知道呢,以前没闻过这味。看样子似乎是从偏殿里头发散出来的?”
颐和公主立马抬脚。“进去看看!”
几个人和收守在偏殿门口的宫女太监打过招呼,就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到了里头,她们就看到田欢母子三个正围在一个小火堆前。
在火堆边上还有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放着一只锅子,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热气中还带出几分香甜的味道——这赫然就是方才她们在外头闻到的!
不过现在田欢母子几个的注意力却并不在锅子上。
“好了!”
只听田欢突然叫了一声,她田欢就和晚哥儿一起动手,母子俩把烧完了的木炭推开,然后扒开地上一层松软的泥土,挖出来埋在地里的一包烧得黑乎乎的泥块。
敲开泥块,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混合着热气扑面而来,喷了他们一脸。
咕咚咕咚!
晚哥儿连忙咽了一大口口水。
“娘,好香啊!”
田欢微笑。“那还用说?我用了那么多蜂蜜呢!”
等热气散去,泥块里头包裹的半只鸡子就呈现在他们跟前。
鸡肉表皮呈金黄色,外头还浮着一层油光,发出滋滋的声响,简直勾人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