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明天的安排,众人准备洗漱时却发了愁,没有水啊。
南愚忽然想到师父曾给过自己瑶池水,正好,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当她拿着流玉瓷瓶的时候,元嘉惊呆了。
“这里面是……瑶池水?”
这水师父不轻易给人,连师父自己都未曾用过。这更加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云生不只是南府三小姐那么简单。
“云生,收起来。师父应该同你说过,瑶池水不能轻易用。”
嗯?她怎么记得师父好像并未说过。
“可……”
南愚话未说完,元嘉帮她把流玉瓷瓶收起来:“你记住了,就算再危险再苦,也有我们顶着。”
师兄师姐真好,这样真诚亲切地待她,几乎感动得眼泪鼻涕直流。
最终还是元嘉捏了诀儿将井水反复清洗掉怨气了再用的。不过依旧没一人敢喝,渴了就吃从陵山带下来的果子。
躺在床上,师姐早早就入眠了,南愚却辗转反侧。
她未曾对他们说过自己在南府中所见之事,师父看起来也没有告诉他们。师父都没说,那还是先保密为好。
只是那张李氏究竟是如何死的,生前又究竟是何境况?
还有,若在家中所见的真是张李氏,那她为何会无故找到自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再怎么牵扯也扯不到自己身上。而且她清楚地记得,元澄师兄也曾说,厉鬼的模样,常常是死前的模样。她虽只见了一眼,但清楚地记得,那女子分明血肉模糊,而不是被火烧的模样……
至于那夜自己为何会活下来,就更说不清了。
南愚感觉脑中乱作一团。白卿的问题还没搞清楚,又牵扯了张李氏。
等等,白卿?
她这才意识到,好久都没见到白卿了。而且明明最初见的鬼是张李氏,后来怎么又莫名何白卿扯上关系?
少女翻身的声音似乎吵到了元嘉,她嘟囔了句:“云生别闹,好好睡觉。 ”
这怎么睡得着啊。
话虽如此,她闭上眼后还是很快入眠。幸运的是,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元嘉依旧如在南普道一般,到了时辰便起,元澄他们亦是如此,早早地便在院内练早功。反倒是南愚,睡得比往常晚了许多。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未醒。众人一开始只是以为她昨天累到了,便没有吵她,让她多睡会儿。元嘉回到房中拿今日需要用到的东西时却发现不对劲,南愚面色苍白,浑身在发抖。
“云生?云生你没事吧?”元嘉摸了摸云生的手,触摸的片刻却整个人僵住了。
“快进来,施法布阵!”
众人一听此话顿觉不妙,也顾不得问缘由,只跟着元嘉所说照做。
元嘉将南愚扶起靠着床头,剪下一缕南愚的头发,刺破南愚的手指滴一滴血在白布条上,用之包裹好断发,又退到五步之外的地方,将其放在正门处日光照射的地方。
她闭眼铿声道:“行昆仑游四海,汇清气祛污浊!”
几人对视一眼,迅速按分开站位。三人动作划一,抬头正对日出的方向施法,又在脚下一步之内画圆,脚尖点地,心中默念:“日照黎明,天地开合,阵破!”
心中话音刚落,昏死过去的南愚突然苏醒,口中几乎喷出污浊暗红的血,而后直直地倒下昏睡过去。
元嘉帮她换了衣服,将里面收拾好。元澄低声问:“师姐,云生身上怎么会有镇冥之术?”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此镇压之术极为歹毒,多是用在怨气颇深的死人身上,现在除了张李氏,没有别的怀疑人选,但这就和那村长的话相悖。再者,我起床的时候她都还好好的,练功时你我都在外面,邪祟不可能进得来。所以她身上的阵,应该是早就被下了。”元嘉忽然想到,还有师父给的法串。
她抬起南愚的手,只见那法串上的琉璃珠内部已经有一道裂痕,难怪。
元澄道:“琉璃珠帮她挡了生死一劫。不然按照这镇冥之术的威力,以她的身体,可能早已命丧黄泉。”
但还是有问题。元嘉在触及那颗碎裂的琉璃珠时,竟在上面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妖气,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又是从何而来?
“元亦,你在此照顾好云生,我们得去与村民会合了。”元嘉走前,给整座院子布下法阵,任何妖物邪祟都不得进,包括普通人。
被留下来的元亦守在南愚床边,感叹道:“小师妹啊你招谁惹谁了,怎么会有这么凶恶的阵法?”
好在不一会儿,少女惨白的脸色渐渐地红润了些,身体也有了温度。元亦运功,借了些日光汇入她体内,加速她恢复。不多时,南愚睁眼了。
只是原本干净素雅的面庞看起来还是很虚弱,目光也有些呆滞。
见小师妹醒来,元亦将她轻轻扶起,赶忙倒了杯热水吹了吹递给她,像照顾自家妹妹似的,南愚却未接过。
“放心,这水是我一早去隔壁山打的,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如此,南愚这才接过。
元亦问:“师妹,你昨夜可曾出去过?”
南愚摇摇头,声音有点沙哑:“昨夜入睡后,我便好像没了意识,我这是怎么了?”她刚醒见屋中只有元亦师兄,其他人不在,瞧着日头也近晌午了却没人叫她,而且浑身无力,隐隐猜到了些。
“你中了镇冥之术。”
“我怎会……这镇冥之术不是给死人用的吗,为何能用在我身上?”南愚实在糊涂了。
“我们方才也在想,估计是那张李氏想借你的身体作恶,不过好在你戴着师父给的法串所以没成功,只是那阵法太过阴邪,你身体受不住。喏,碎的那颗琉璃珠给你挡灾了。”
张李氏?法串?南愚一看,确实有颗琉璃珠从中间有了裂痕。她沉思着细细地摩挲着这颗救了自己一命的珠子,指尖停顿之际,只觉一股轻柔的触感。
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