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涣听着赵元的话,看了看杨诚,心道,这个读书人看着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
而且能讹赵元的读书人,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看着杨诚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不免有些同情,应该是个家境贫寒的农家子。
旋即说道。
“如何讹你钱财,细细说来。”
赵元闻言便把杨诚在小巷子中如何挑衅他,如何让小乞丐引诱人群做人证。
这些都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唯独没有提自己为何跟着杨诚去小巷子中。
赵元说完之后,又把从小乞丐手里获取的字条呈给了王涣。
王涣看着眼前的字条,不禁又重新审视起来这个衣着破烂的年轻人。
此刻他心中已经明白了,忽然有些佩服这年轻人做局的手段。
只不过这始终都是骗术,为人所不齿,不是君子所为。
也有些惋惜这么一个读书的好苗子,竟然行这些旁门左道之事。
只得拍了一醒木,喝道。
“大胆杨诚!”
“设局讹人钱财,你可认罪。”
杨诚却没有被王涣的呵斥吓住,看着王涣不卑不亢的说道。
“草民无罪,如何认罪?”
“敢问县尊大人,那字条之上可有写我讹人之事?”
王涣被杨诚这么一问,不禁又看了看那字条,然后说道。
“字条上面却是没有写。”
杨诚等的就是王涣这句话,才继续说道。
“既然字条上没有写,那这些就都是赵元臆测之事,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讹他钱财。”
“他说我言语挑衅他,何人可以作证?”
杨诚刚说完,赵元立时有些着急的说道。
“我身边几个同窗都听到了,也看到了,你竟然还想狡辩。”
赵元刚说完,王涣就拍了一下醒木,喝道。
“大胆,本官允许你说话了吗?”
赵元在王涣的呵斥之下,连连告饶。
“县尊大人恕罪。”
“草民也是一时情急。”
“这厮实在是无耻至极。”
王涣没有理会他,直接看向杨诚说道。
“你作何解释?”
只见杨诚一脸的从容,缓缓说道。
“想必以县尊大人的英明也知道这断案是要避嫌的。”
“赵元说的那些同窗每日与他厮混,这证词恐怕不足以佐证吧。”
“而我就不一样了,当日街上很多百姓可与我作证,还有一些读书人在内。”
“他们都可以证明赵元当街殴人,最后甩下银子说什么我的医药费。”
“我只是一个普通小民,如何敢与他争斗,便想着忍气吞声,也就没有报官。”
“却不想他竟然还不知足,反而告我讹他钱财。”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啊。”
杨诚说的正义凛然,条理清晰,王涣听了也不禁赞叹这读书人口才了得,分析的入情入理。
虽然这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但是确实没有证据啊。
这无凭无据的,如何断定杨诚讹人钱财。
况且这杨诚还把自己这边的人证物证做的这么充分。
颇有些可怜的看了赵元一眼,心道,你这智商跟人家玩,还不玩死你。
赵元迎上王涣的看过来的眼神,心里那是拔凉拔凉的,这场面怎么似曾相识啊。
自己这是在同一个坑里面栽了两次吗?怎么有了物证了,还是没有告倒他。
一个人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脸上涨的要滴血一般。
只听啪的一声,王涣拍了一下醒木,然后说道。
“赵元,你可还有其他证据或者证人?”
赵元被王涣这一声醒木拍的立时惊醒了过来,眼神呆呆的看着王涣。
心中却是焦急万分,哪里还有证据啊,证据不就是那个小纸条吗。
至于这证人,当初自己是为了偷偷修理他一顿,哪能让不熟悉的人看到啊。
那还不得去报官。
结果这反倒帮了杨诚,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一想到诬告反坐的下场,立时有些神色惊慌的说道。
“大、大人,草民不告了。”
王涣一听这话,不禁被气的有些想笑,心道,这个草包,但还是一脸正色道。
“大胆,公堂之上岂能容你说告就告,说不告就不告。”
“至律法于何地。”
“既然你没有其他证人证据,那你就是诬告之罪。”
“来人,拉下去鞭笞五十。”
话音刚落,堂下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连忙喊道。
“大人手下留情啊,这鞭笞五十,小儿如何受得了。”
王涣看了一眼那人,淡淡的说道。
“赵员外,这咆哮公堂你可知是何罪?”
原来这矮胖中年男子是赵元的父亲,赵余诚。
他今日正在店里处理一些事情,忽然就见一个小厮慌里慌张的跑过来告诉他说。
自己的儿子去了公堂之上。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就急匆匆的朝着县衙赶过来。
结果刚到这,就听见儿子要被县尊大人鞭笞五十,一时情急也不管是不是公堂就喊了出来。
自己这个儿子虽然经常给自己惹麻烦,但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所以一直惯着他。
却不想给惯成了这样。
听到王涣说自己咆哮公堂,赵余诚顿时就蔫了,他这岁数可经不起一顿板子了。
只得朝着王涣连连告饶,眼睁睁的看着赵元被架在长凳上鞭笞。
堂下人群中却不时有人叫好。
“这赵元可算有人收拾他了。”
“真解气啊,想当初他让我受他胯下之辱,我差点去死。”
“要不是为了家里的老娘......”
“打死他,当初他叫人打断我一条胳膊,害的我落下残疾,一生与科举无缘。”
“这种人就应该打死了事。”
“对,就应该打死他。”
......
杨诚听着堂下人群中的声音,心道,这赵元是多招人恨啊,自己这竟然成了替天行道了。
堂上赵元的哀嚎一声接一声的响起,赵余诚看着鞭笞一下一下的打在儿子身上。
心中也是痛苦万分。
杨文启看着杨诚没事了,也就放下心来,不过对杨诚却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也不知这些手段他从哪里学来的,竟如此腹黑。
而小池村内。
杨诚隔壁的李叔家。
“当家的,我去一趟苏家村找我妹妹聊些事情。”
“晚饭你自己吃吧,我就不回来吃了。”
一个妇人对着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那汉子应了一声,便回了屋。
妇人提着一个小篮子出了门。
这妇人正是上次杨诚问路的那个婶子,李婶。
她有个妹妹嫁到了苏家村,与小池村隔着一个王家村,不是太远。
这次过去准备把村里的一个死了婆娘的光棍介绍给自己妹妹,想着妹妹也死了丈夫。
两人条件都不太好,应该能凑合到一起过。
而且这个光棍老实肯干,妹妹跟了他也算是有个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