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大胆而又肆意妄为的举动。
我私自跑去帕尼的外派员环境管理地,这并不难,因为帕尼最近都在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一带考察,我想从海南往上走找到他非常简单,更何况我手表上还有他的实时定位。
我只是随便从我的笔记本上抽下来了一张纸,又随手抄起一支铅笔草草写了几个字:我走了,去哪里不用问,你们先找着,勿念。
我现在迫切的想从帕尼那里得到答案,那种被困在局中迷惑不清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行为真的很小孩,而且特别容易让已经为我担心过很多次的队员们担心,但是我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我感觉自己生来和他们就不是一类人。
这种感觉是我听到呱唧问候巴克队长后不到一秒钟就冒出来的。尽管我非常想压制住这股念头,可是它还是像火苗那样不停的蔓延,足以燎原。
他们可以互爱互利,可以肩并肩一起作战,但是我好像并不能融入他们,就像我听到呱唧问候巴克队长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巴克队长怎么样了,而是以巴克队长现在的身体能不能强撑着帮我们看看研究成果。
那一瞬间,我不止一次感觉到自己心理不正常。
所以这一切需要一个好的发泄口,我想了想,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事物能够承受得住我的发泄,于是我就需要干一点理智的事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还能干什么去?
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一点就是去找帕尼,找他验证一下我们的猜测。
多亏帕尼离我们的驻扎地不算很远,我要是一晚上加急赶赶路还是能找到他的。
月亮陪着星星,海浪拍打沙滩。
我加急赶路,几乎就没停下脚步,也没空去欣赏这美景。
海南的月夜自然是美的,但是这美景在我看来很悲凉,也许是因为个人心境不同,又或许是因为什么美好的东西在我这个天生就没什么感情的人都是一样的。
总而言之,我很顺利的找到了帕尼。
敲响他驻扎地的木门时,我听到他在屋里不知道做些什么,应该是在修一个东西。
“谁呀?”
我抽了抽鼻子,没有说话。
帕尼大概是停顿了一下,随后便是木椅子与木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吱呀”,木门被他推开。
他看到我,显然有些震惊。
我和帕尼见过一面,他知道我是海底小纵队的新增成员——我自然知道他是海底小纵队外派员。
但那一次见面,我和他都过于匆忙,只记住了对方的名字和长相便匆匆辞别。
帕尼身上披着一件夹克衫,手里还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可可,他缓慢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冰……寒?”
我咽了咽口水,回答道:“是我,帕尼,我找你有事。”
帕尼脸上的神情逐渐由疑惑转变为担心,他将门的幅度推的更大了一点:“先进来吧,这都入秋了,外面凉。”
“谢谢。”
我并没有和他过多寒暄,立刻从我的腰包里掏出了一个我昨天晚上刚刚导入视频的U盘,眼神锐利地直视着他:“8月24号晚上,你在干什么?”
帕尼明显疑惑:“还能干什么?无非就是写点研究报告……准备一下第二天研究该用的东西……你大晚上跑过来只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艾米丽的蓝鲸?”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他过多废话,抓重点才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你说艾米丽?”帕尼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老早就认识她,我们俩是老朋友。”
我内心的吃惊像雪崩那样在短暂的时间内迸发:“老、朋、友?”
如果那样的话,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帕尼作为艾米丽的朋友出现在她身边自然不奇怪,而且他也极有可能是因为水质考察才会遇到艾米丽,他绝对不可能就是幕后的那个偷猎者。
帕尼从我手中接过U盘,插到了一台刚刚好开着的电脑上,我看着电脑白色的壁纸,感觉有点晃眼。
这台电脑开的恰到好处,似乎早就知道有一位客人要来。
帕尼看着视频,逐渐也明白了些什么。
他的笑容更甚,一只手撑着椅子,另外一只手拿着鼠标:“这个是我,所以冰寒,我懂你的意思了。”
他目光转向我:“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些金斑喙凤蝶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