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
方景玉一身白色婚纱看着自己喜欢那么久的人朝自己缓缓走来。
手里的白玫瑰格外好看鲜艳。
可为何看着即将娶了自己的心上人，没有一丝的开心欢乐。
宋徵连嘴角都是带着笑的，心里满是期待。
哪怕这里只有他跟余苏礼，哪怕见证人只有梁曜。
这样也够了，其实已经足够了。
宋徵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想牵起身旁之人的手，却又因为梁曜所说的那一句规矩按下心。
不按规矩来的话，阿礼该生气了。
宋徵宠溺的笑着，手背在身后却又一点一点朝着身旁之人靠近。
方家长辈在教堂外看着，满意的点头最后转身离开。
勉强也好，想通也罢，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两个可以利用的人。
方景玉侧过头，看着将自己视如商品的父母苦笑。
“将来，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你们都愿意守在彼此身边，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分离吗。”
宋徵笑着点头，无比的肯定：“我愿意，但我会让他一直富贵健康，死亡也不会把我们分离。”
方景玉看着宋徵觉得苦涩千万分，更多的却是愧疚。
梁曜不忍心看，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宋徵听着周围安静的声音有些心慌，侧过身对着身旁的人：“那阿礼，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保证，将你视为命中之重。”
方景玉知道瞒不下去了，扯下了宋徵眼上的布条。
在宋徵满怀惊喜各种期待以后的生活的时候，被扯下布条后看到的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错愕，失望，到最后是发现真相的气愤。
宋徵紧紧攥住手，尽量保持理智，可眼眶都红了：“骗我？是吗。余苏礼呢，说啊。”
余苏礼穿着白色的西装站在远处的楼顶哽咽：“阿徵，新婚快乐。”
这样，我们也算相配至极对不对。
乱世要先保命才能考虑情爱，更何况你身上扛着的东西最为重要大义。
余苏礼哭的喘不过气，嘴上说着各种道理，可心里是不甘心的。
“为什么不行，我那么想嫁给你，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我不贪心的，可为什么，还是不行。”
余苏礼跪在庙前，看着神像祈求怜悯,可他本来从未信过什么神佛之论。
想着自己要求什么，可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我从未求过什么，甚至最大的贪念就是嫁给宋徵。但现在，我不贪念了。只求你，保佑他，长命百岁，平安此生，我愿用我的全部交换。”
可现在的余苏礼不知道，他自己就是那位最最厉害的天神。
余苏礼磕了一个又一个头，只希望能最后一次给自己心爱的人祈福。
出去这庙后，就再也不会回到江城了。
他跟宋徵之间，好像真的彻底结束了。
娶妻生子，也好。
也好。
余苏礼坐着船离开了，不知道去哪，但总觉得不应该在这。
宋徵发疯了一样跑出去，跑回家，到每个余苏礼喜欢的地方去找。
可这次还是像上次一样。
找不到余苏礼了。
梁曜就这样跟着宋徵，跟在身后到处找。
其实大概都可以猜到，甚至早有预料余苏礼的离开。
宋徵恨透了抛弃跟欺骗，可现在的局面甚至都不知道该怪谁。
“余苏礼人呢，不要我了？”宋徵无力的坐在门口，看着手里的怀表。
怀表坏了，不再转了。
梁曜看不下去，拉着宋徵准备开车去追：“带他出国吧，去巴黎去哪都好。这里，我守。你们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宋徵。”
宋徵苦笑着流泪，把那个怀表摸了又摸：“追不上了，追不上他了。”
宋徵生了场病，在心里下了场大雨。
病不会好，雨也不会停。
方景玉好似如愿嫁给了自己最喜欢的人，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那个爱笑的大小姐，整日里垂着眉看书写字。
其实没人会怪她，只是她自己没走出来。
之前恨不得整天赖在宋徵身边的大小姐，现在甚至害怕看到宋徵。
愧疚，后悔。
宋徵没去追余苏礼。
那场婚礼上，在他看到对面之人不是余苏礼的时候，心死了。
宋徵知道余苏礼所有的欲言又止，也知道余苏礼所有的考虑。
梁曜一直在宋徵身边没离开，看着他一点一点消沉变得越来越冷漠。
这天下了场暴雨。
宋徵守在已经空掉的房间里麻木的抽烟，那些书被翻了一遍又一遍。
楼下传来脚步声。
宋徵总是会心动一下，随后失望。
一开始总是觉得余苏礼会回来的，可之后一次一次习惯后就不敢想了。
梁曜走到宋徵身边，打开窗任由雨打进来：“他现在很好，一个人在一个小镇里生活。只是不爱说话了，也不爱吃甜的了。整日里就是种花，可种的花，都不是这个季节里的。”
宋徵第一次听到了关于余苏礼的消息是在一个月之后，那一瞬间感觉心碎掉后又慢慢动了一下。
宋徵灭了烟，让味道散出去。
“怎么不爱吃甜的了，他之前最喜欢吃的就是甜圆子了。”宋徵的嗓子因为经常抽烟变得沙哑，虽然好听，可总掺着遗憾。
梁曜看着宋徵口袋里坏掉还是没修的怀表，感觉自己当初应该绑也要绑着送他出去：“后悔吗。”
宋徵长呼一口气，那眼里是写满了后悔二字，可偏偏嘴硬：“不后悔，这样对谁都好，对吧。他离开我，方家不会找他的麻烦，让他平安此生。而我，也能守住这商会，好似一切都很幸福了。挺好的，这样，很好。”
宋徵说了三个好字，可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不好，很不好。
余苏礼离开的这一个月里，宋徵醉倒不知道多少次。
夜深人静，拿着那块坏掉的怀表喊着余苏礼的名字。
梁曜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余苏礼在一个小院里给花浇水的样子：“外城十一号，他在那生活。离这很远，但你要去找他的话一定能找到。”
“少爷，我跟你说过，嘴硬的人可没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