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宝宝嘴角干裂倒在沙漠里,迷迷糊糊之间回想着之前的一切。
从世子出生起,他就是注定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天神。父亲是天帝,而母亲,是神女。虽然世子从未见到过母亲,但她应该是爱世子的。而世子的情丝,是被父亲亲手剥去了。
但在江停羡死去那一刻,他看到,世子的情丝长回来了。
万般痛苦无奈,但世子却都未曾怪过其他人。只是用尽了自己的性命,去补偿拯救江停羡。
世子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但也是个过分清醒的人。
就是太清醒了,所以每一次的结局,都是不得善终。
而结局,就是世子自己亲手缔造的。
拯救江停羡之后就离开,甚至都不希望江停羡知道这一切,一直在默默守护救赎。
因为这一切,一开始就是注定的死局。
财宝宝手抓着沙子,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头上的小苗已经蔫吧了:“世子,你骗我。不是拯救江停羡之后,你就会自由快乐的活。你会死,你甚至,都没想过让我一直陪着你。司命神君也骗我,那只坏鸟,我再也,不要原谅他了。”
昏迷之后,漫天黄沙。
财宝宝身下,却出现了一滩净水,滋润着他的原形。
不远处,满身血迹,很是狼狈的司命神君出现。
司命神君蹲在财宝宝身前守着:“你啊,不听话,我何时真的有骗过你。你说的没错,你的世子,是最厉害的人。这空间结界,我费了半条命才进来的。他想吓吓你,但也只是吓吓你,连苦头都没舍得让你吃。”
余苏礼御剑飞行回了天山派,而此时早早在山门前等着的廖药病站了许久,手上还拿着一包什么东西,被他小心的护着。
廖药病,天山派大掌门的关门弟子,也是最后一个破例收入的徒弟,皇室的三皇子。金贵得很,天不怕地不怕,却只怕余苏礼。
余苏礼看着廖药病焦急却又期待的模样有些犹豫。
他是原主的师弟,却也可以说是原主一手养大的。
天山派的几位长老都是事不关己只管修行的主,自从大掌门收了余苏礼之后,这天山派的大小事都扔给了他管。自七岁开始,几位长老除了要紧的事出现,其他时候大多数都不见人影。
原主被称为天生仙骨的人,也是众门派一开始所争抢的天才。
廖药病,无疑是喜欢余苏礼的。是从小就喜欢,到最后死去的那一刻,都还是喜欢。
但他知道,师兄不会动情的。身边,也不会更不能出现让他动情的人。
他的师兄,是九天之上最为耀眼的光明,是这天地间最为珍好的人。
师兄的职责是护天下平和之责,不让妖魔混乱人间。
那他,就守着师兄,保护师兄,一辈子。
他将风光霁月的大师兄放在心里,默默的爱慕许多年。甚至在原主死的那一刻,奋不顾身的跑了过去,哪怕是被结界法力射杀。
廖药病,一直不想当什么皇帝。他向往的,一直是闲云野鹤的自由。
向来不想好好练习法术的廖药病,因为想守在余苏礼身边,也变成了这天山派第二。
感觉到了余苏礼的气息,一身紫衣的少年回头笑得格外灿烂:“师兄!我等你好久!”
余苏礼微微一笑。
这个少年,是原主临死前,最为挂念的人。
原主,是喜欢他的。这个世界的原主,是最像余苏礼的人。
原主对廖药病的感情,他其实从未回避,但也从未说起。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职责,也知道两个人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
他对廖药病冷言冷语,从未有过例外。但却又在暗处,偷偷看了无数次。
预感到自己的死期时,对廖药病说了好多绝情的话,希望他离开自己,希望他,以后好好活。
廖药病看向余苏礼的眼神那么快乐,开心。
是少年最为热烈的爱意。
余苏礼是自己,也是原主。不仅仅是借用了一个躯壳,而是替原主活着。
“嗯,又偷偷下山了吗。”
廖药病小心的拿出怀里护着的东西,是一包香茶鸡,还温热着:“师兄,今日是我父皇的生辰,我问过师父了。他让我下山的,虽然皇宫,我不喜欢。但是这香茶鸡是我母妃生前最爱吃的,我偷偷带回来了。你吃吃看,很好吃的。”
余苏礼看着递到嘴边的鸡腿犹豫着,本想拒绝,但廖药病的眼神实在是可怜得很。
余苏礼咬了一口,香软的鸡腿汁水爆出。
确实好吃,在青丘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鸡腿。
廖药病看着余苏礼喜欢吃,笑出两个酒窝:“师兄喜欢?我就知道师兄会喜欢所以我跟御厨学了方子。以后,我做给师兄吃。师兄?你不是从来不去监考新徒拜师吗?怎么今日去了那么久。我怕我来不及给你,在这等了好久。师兄,我可没怠慢功课,我给你舞舞看。”
“寒剑心起为生!为以万物之灵破!剑起!风来!”
身旁大风刮起,剑亮起寒光。
廖药病像是个期望被夸奖的小孩,积极的表现着自己。
余苏礼走到他身边,认真的点头:“很好,不错。”
得到夸奖的廖药病雀跃了,跟着余苏礼走进山门,但一直喋喋不休的说话。
向来是这样,廖药病总是有很多很多话跟原主说。
分享很多事情,哪怕是回来路上的遇到的一棵长相不同的小野草。
余苏礼也不恼,就这样默默的听着。
到了神牌殿,余苏礼跟廖药病先去了后山拜见师父。
虽然隔了一座山,但礼数他们一直不会怠慢,日日如此。
余苏礼打发了廖药病,又独自下山去看云承策。
今晚,云承策怕是不好过。
被众人欺负着,踹进了冷潭。
而他们诓骗他去了冷潭的法子却是假心假意的说,要跟他做朋友,所以他去了。
晚上的温度很低,余苏礼飞在空中有法力护体所以不觉得冷。
但此时已经入冬。
没有法术的普通人,肯定不好过。
竹林里的一根竹子之上,余苏礼看着脚下的一群恶意满心的人冷笑。
这样的人,配修什么法,配走什么道。
云承策走到冷潭前叫着他们的名字,希望有人回应自己。
他从未有过朋友,家人。
云承策紧张却又高兴,高兴自己日后是有朋友的人了,但却未曾发现身后有着一个人伸出手马上就要将他用力推下去。
余苏礼一跃而下,带着冷风。
云承策身后的人被余苏礼一把扔到远处,好似没了气息。
余苏礼没故意阻挡云承策的视线,要让他看清这世间的险恶才是最好保全他的法子。
云承策虽然单纯,但也明白过来,吓得满脸煞白。
余苏礼伸出手,风中带着他身上冷香:“我可以收小徒,你呢,愿意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