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三个人目光涣散,裤子都吓尿了,司未悠和月月才好心的放他们一马。
那三人看鬼影不再如影随形,觉得捡回了一条命,连滚带跑的跑走了。
云袅也松开了手,准备和司未悠与月月一起离开。
苏秾礼看见了她,也看见了她口中的姐姐。
她的姐姐,哪怕恐怖一些,也一定是个好鬼吧?
他追了几步,认认真真和她们道了谢。
高考在即,如果真的被打伤了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
司未悠嗯了一声,又叮嘱道,“你只是被我的阴气影响,才会暂时看得见我们,明天多晒晒太阳,会好的。”
说完她们三个就离开了。
苏秾礼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无法言说的美梦。
“晒太阳,就看不见了吗?”
第二天,苏秾礼穿着长袖长裤,带着大大的遮阳帽去上学了……
对他来说是美梦,对另外三人来说,就是彻头彻尾的噩梦。
王英的丈夫回家之后就病倒了,第二天晚上,警察局的人和他们单位的领导是一起进的门。
他被开除了,和另外两个人一起。
而警察来,是来调查他们围堵苏秾礼,并且意图抢劫的事。
如果是平时,滚刀肉一样的混蛋自然能找出无数的借口抵赖,没有监控的地方,只要他们咬死没有做过,谁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可如今他们已经被吓得只剩半条命,心理防线早就崩塌成了碎渣。
没几句话的功夫,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承认了。
王英不意外他会做出这样的事,特别是对一个高中生。
他一向是这样,善于对弱者亮出拳头,同时热衷于在强者背后搬弄是非,像个见不得光的臭虫。
王英丈夫被警察带走了。
王英给李律师打了电话,李律师听了声音松快了不少,“这样一来你这场官司的胜算就大大提高了,法官不会同意把妮妮留给这样的人渣。”
王英一直悬着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落了地,她捂着嘴喜极而泣,“太好了,谢谢你。”
之后的几天,云袅如同鱼入大海。
她每天都盼着天黑,天黑后,她就可以肆意的游荡在整个城市。
她去了律师事务所,看李律师依旧每晚忙碌,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她一直致力于为走投无路的女人提供法律援助。
她还去了电影院,和司未悠和月月一起为了电影中的女主人公哭泣。
她还去了图书馆,去了游乐园,这城市的每一处对她来说都格外新奇。
她还去了博物馆,看许宴没跟她提过的战争和解放。
看那些斗争中,女人是如何用自己的力量撑起半边天。
她的思想被彻底的从牢笼里挣脱了出来,犹如种子落在土地里,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郁郁葱葱的大树。
她们一起去给那个送外卖的小姑娘送了学费,还附了一张纸条。
【不用问我是谁,也不用还我,等你有能力了,记得去帮助其他和你一样的女孩子,最后,记得要加倍爱自己,好好生活。】
那个姑娘看见纸条哭的泣不成声。
云袅还去了学校,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假装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以她的年龄,本该和其他学生一样,苦恼的只是作业太多,课业太累。
她还在学校看见了苏秾礼。
云袅本想打个招呼,后来想他看不见自己了,只能熄了念头。
苏秾礼握着拳,余光从没离开过她的方向。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那天晚上,许宴结束工作提前回来了。
他看见云袅的瞬间就察觉出了她的变化。
她一如往常的站在那,却像一颗梧桐树一样笔直坚挺。
不,他的袅袅应该如藤蔓,柔若无骨,只能乖巧的依偎着他,奉他为天神,如大旱之年祈求下雨的难民一样,对他虔诚又畏惧。
他最喜欢她露出如同宠物幼兽一样的表情,懵懂,稚嫩,青涩,彷徨。
可如今她看起来平静,眼神却骗不了他,她眼里生出了光,带着坚定和希望,和外面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女人一样,以为靠自己就能够拼出一片天地。
她竟然偷偷的,长出了自己的“骨头”……
许宴勃然大怒,他觉得自己最完美的作品被毁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一把掐住云袅的脖子,双目带着血色。
云袅却没有以往那么害怕了,看他发觉,她也不想再隐瞒,
“叔叔,收手吧,我是你的侄女,不是你的宠物。”
“谁?是谁教你说这些的!是杨姨吗!杨姨!”
杨姨面色惨白的跑出来,怨恨的看了云袅一样。
都怪她,每次都是因为她……
许宴甩开云袅向杨姨走过去,杨姨颤抖着身子,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过往那些被打的疼痛在这一刻又都全部浮现,她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可她更不敢反抗,因为反抗或者意图逃跑的人都死了,死的悄无声息,死的诡异。
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人。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可她真的快扛不住了。
杨姨嘴边溢出绝望的哭声,细细碎碎的,如羔羊死前的哀鸣。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却坚定的拦在了她前面。
那身影依旧柔弱,仿佛风都能吹倒一般,她静静的站在那,就给了自己生的希望。
“和杨姨没关系,她也被我骗过去了,叔叔,放我自由吧,你这样已经违法了。”
“你说什么?”
许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的袅袅,他养大的珍珠,居然要他放她自由?还跟他谈法律?
许宴一把薅住她的头发,迫使她看向自己,“你是叔叔的袅袅,你居然敢跟我要自由?是我对你不好吗?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一把甩开她,云袅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看来是我平时太放纵你了,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我就好好教育教育你。”
树歪了,总要好好修理修理,人歪了,也可以修理。
他抽出自己的皮带,指向了地上的云袅,“说,说你一辈子不会离开我,只愿意呆在我的身边。”
云袅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要离开,我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你困不住我了,叔叔,别做违法的事了,我不想真的报警把你抓进去。”
许宴气的咬紧了后槽牙,举着皮带就要甩过去。
这时放在二楼走廊的花盆突然掉落,直直的砸向了许宴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