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寒初道君没再管地上这两人,荆灯伤势太重,他走过去就要把她抱起。
可荆灯却在地上撑着胳膊连连挪蹭,“不、不了不了,道君给我个疗伤丹吃了我自己就能走。”
她怕自己这一身血污泥泞沾染了道君的白袍。
哪怕一个清风诀就能搞定,可她还是觉得不行。
道君就是道君,道君是悬于空中的明月,是雪山之巅的圣莲。
她只能仰望,连梦见了都觉得是亵渎。
就像癞蛤蟆会想吃天鹅肉,却不会想把月亮也给啃了。
她啃不到月亮,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看。
寒初道君却充耳不闻,一把捞起转身就走。
“月月,跟上。”
“好嘞好嘞!”
月月好似不经意,在吴肆和唐娇娇身上一人踩了一脚后颠颠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荆灯在寒初道君怀里,就像一个木头一样。
区别在于木头不会喘气,荆灯会。
她紧紧闭着眼睛,一遍一遍的给自己洗脑,“抱着我的是月月……抱着我的是月月……嗯……月月的肌肉还蛮结实的嘛!呸!想什么呢!不行不行!抱着我的是月月……抱着……”
“你师妹在哪?”
低沉轻柔的男音在她耳畔不远处响起,荆灯宣布洗脑失败。
她臊眉耷眼的说了个地址,继续装木头,只是木头的脸越来越红,红的仿佛能滴血一般,鼻子也有点痒痒的。
他们三个回到了荆灯师妹住的客栈,梁念正撑着伤体等荆灯回来,她知道那人修为不低,怕荆灯会出什么意外。
可怕什么来什么,她看见自己师姐一身伤的被人抱着回来,吓得差点一个跟头就摔在了地上。
“师姐!呜呜呜师姐你怎么了,你怎么让人打成这样啊!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荆灯:……
谁都别说话,她想死一会。
“师姐这是昏过去了吧?不是死了吧!”
荆灯:……
谢谢了,我还能活。
进了客栈,梁念和月月守在外面,寒初道君在房间内替荆灯疗伤。
他拉着荆灯的手,灵气如潺潺流水涌入荆灯的体内,替她修复受损的灵脉。
同时寒初道君也发现了,荆灯的意识是清醒的。
他还以为荆灯是过于要强才假装已经人事不知,他不明白荆灯一个小姑娘为何如此。
平时里神采飞扬,像个肆意翩飞的花蝴蝶似的,永远饱含炙热与活力,可如今她已经面如白纸,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碎掉,还在这咬着牙硬撑。
“荆道友,如果实在疼痛,你可以哭,也可以喊出来。”
荆灯:(。-ω-)
“这里没有别人,我会替荆道友保密。”
荆灯:(。-ω-)
“唉。”
寒初轻叹一声,心中钦佩的同时胸口还有些闷。
不知道那个吴肆走没走呢,他刚才好像下手轻了些。
就算是寒初道君,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看荆灯始终没有睁眼的打算,他也不再说话,疗完伤后替她掖了掖被角。
平日里越是活跃热烈的人,安静下来越让人不习惯。
特别是她现在这个样子,羸弱的仿佛一触即碎的枯叶。
寒初道君盯着看了许久,他向来不在意美丑,可这一刻却觉得荆道友好像比旁人,都要好看一些。
如果能像以前那般精神奕奕,应该会更好看一些。
“受了伤就别运行灵力了,看你脸又红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荆灯:(。-ω-)
寒初道君走了。
荆灯侧耳听着他出去了,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啊啊啊!道君拉我手了!道君拉我手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从门外进来的梁念:……
师姐不会是被人打疯了吧?
月月不想这么快回山上,山上除了雪什么都没有,谁家好人愿意天天在那呆着啊。
她扯着寒初道君的袍子摇了摇,寒初道君轻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随后从储物戒指中掏出锅铲、调料等物,去客栈掌柜的那借厨房去了。
他如今也算是煎炸烹煮样样擅长。
作为修仙界第一学神,寒初道君点起技能点那是又快又利索,一度让掌柜的以为,自己店里来的是一位食修。
晚饭时荆灯也出来了,她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而且她晚上还想去探一探吴肆和唐娇娇的消息。
她也算对他们两个的性格有了些了解,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寒初道君跟她是一起去的,月月紧跟其后,他们三个趁着夜色趴在了吴肆和唐娇娇所住的房间顶上。
屋里唐娇娇正在不住的哭泣,她的灵脉啊,她的灵根啊,没了,全没了。
她再也不能修仙了,一辈子注定只能做一个凡人,活个几十年,看着自己的如花容颜越来越衰老,最后一死了之。
她哭起来没头没了,让本就烦闷的吴肆心中更是恼火。
寒初道君那一掌,让他的修为连连跌落,后退了将近百年。
他得需要再一个百年,才能让自己重新回来现在的境界。
到时寒初道君的修为又会精深,他恐怕永远也追不上他,永远也不能报仇了。
“你早就被逐出师门的事,为何不与我说?”
想到他信誓旦旦的说寒初道君不分亲疏,吴肆只觉得脸有点疼。
唐娇娇一听他问,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呜,肆哥哥!你是在怪我吗?你都不知道我在不温山受了多大的委屈!”
“可你也不该骗我!”
唐娇娇看他真的生气,心里慌了。
她如今灵根都没有,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眼前的吴肆,他如果再不理她,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难道真找个凡人结婚生子,过最普通最平凡的日子?她不愿意!
唐娇娇扑过去,搂着他的胳膊亲昵的抱在了怀里。
“肆哥哥,我只是害怕,我怕你听了就不愿意理我了,我、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唐娇娇的眼泪和热情熄灭了吴肆心头的火气,他饶有兴致把佳人搂在怀里,嘴上问道,“哦?原来娇娇喜欢我啊。”
“当然了!我一看你就脸红心跳,体温升高,这不就是喜欢你吗?”
房顶上的荆灯:(/_\)
她感觉自己膝盖好像中了一箭……
这两人甜蜜就甜蜜呗,怎么还带误伤的。
她板着脸,认真的继续往下看,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仿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仿佛看见寒初道君就脸红心跳的不是她。
寒初道君:……
他抬起头看向荆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