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子憋了老半天,他必须保持有钱人的风度。
轮到男子点单时,蒲世英报出一个菜名,男子宛如被绑架般重复了一遍蒲世英报出的菜名。
念完菜单,男子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拉开西装内口袋用两个手指夹着银行卡,递给经理。
“滴”
经理刷了一下递还给男子。
男子松了口气,“结账成功了。”他理了理衣领子,从鼻子冷哼一声,“穷人!”
他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看着蒲世英,及蒲世英身边的老王,仿佛出了好大一口恶气。
老王立马挺直腰杆,用鼻子回视男子。
男子大受挫败转过身去,长得高了不起哟。
“先生等一下。您没有支付成功,您是否还有其他的卡?”经理嘴角保持微笑地看着男子。
让男子有种经理、及身后的几道视线在明目张胆的嘲讽自己,他辩驳道,“怎么可能,是不是你们的机器出了问题?只是几道加了点黄金跟金箔、鱼子酱的食物能有多贵。”
“先生不好意思,您点的那几道菜全是本餐厅隐藏菜单才有的限量甜品。虽然没有标明价格,但结合现在的物价,最贵的那道巧克力布丁在诡异降临之前的价格是二十二万……”
不等经理把巧克力布丁的价位说完,男子便没命的落荒而逃。
经理惋惜地收回视线,热情地看向蒲世英女士,“女士,我们餐厅的限量甜点巧克力布丁还剩最后一道,您要吗?”
“不了,我们是穷人,随便点就行了。”蒲世英抬手欠笑,已经没有了刚才恶作剧的咄咄逼人。
“好的。”经理笑着,把菜单递给他们。
章亦安扫了一眼菜单,转身就想往免费的自助餐区走去,却被蒲世英提溜回来,“这次你总该让阿姨请你吃饭吧?”
在王家人三双眼睛的注视下,章亦安只好滴红着脸点头,同时心底也生出陌生的情愫,甜甜涩涩的。
今晚的餐厅显得特别冷清,只是稀稀疏疏的几桌客人在这里用餐。
吃完饭,王年年几人也不在外面逗留,直接回房。
从餐厅出来的围栏过道往下看,可以看到一楼超市的情况,很多客人正连夜在邮轮上的超市抢购食物。
蒲世英看下面那么热闹,指着下面问道,“我们要不要也去买点食物存起来。”
“阿姨,最好还是不要了。”章亦安苦涩地笑着,不好明说具体的原因。
“为什么?”蒲世英想再追问时,章亦安已经不肯回答了,眼神闪烁。
“咱们都累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王年年推着蒲世英跟老王接着往前走,帮章亦安转移话题。
章亦安感激地看了王年年一眼。
她俩彼此心照不宣,知晓对方藏了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她们默契的帮彼此保密,也不追问对方隐瞒的秘密是什么。
到了房间门口,章亦安说她要先回房洗漱,待会再跟着王年年去老王夫妇的房间,讨论他们今天白天的发现。
王年年也表示想先回房洗漱,实则要找理由把小纸人送回诡异小屋,再去老王他们房间收拾刚刚新买的衣服。
一回到房间,王年年就拿出诡异小屋让小纸人先进去里面休息,拿着干净的衣服进淋浴间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她又找理由说自己头发湿,会弄湿小纸人,便让余星辞留在房间里等她回来。
余星辞体贴的没有拆穿王年年的小心思,只叮嘱她注意安全,有事只要喊出它的名字,它就能听见,及时赶到。
已经走到门边的王年年快速折身回来,把脸贴到诡异小屋的窗户上,害得余星辞吓得不轻,差点从单人床上滚落,“你又怎么了?”
别的人类是被诡异吓死,而它一只诡异却两次三番快要被人类吓死。
“你能时时刻刻监听我说的话?”王年年眼眸微眯藏着几屡暗潮涌动。
“不……听不见的。”余星辞简直要被王年年一惊一乍的行为吓死了,“我只听得到你喊我的名字,其余的都听不见。”
“真的?”王年年皱起眉头。
“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余星辞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放心,我自有分寸。你不想让我看到,不想让我听见的,我不会故意去偷听或偷看。不信你让煤球来监督我。”
王年年觉得有道理,拉开客房的门走出去。
不到一分钟,小乌鸦穿墙进来,扑棱着翅膀落在诡异小屋前面,与余星辞小眼瞪大眼。
煤球的小绿豆眼又扳回一城。
“她还真讨厌我。”余星辞盘腿坐在床上,撑着脑袋扯嘴轻笑,隐约中还有几息微弱的叹息声。
“知道就好,你赶紧想办法把冥婚解除了。你配不上我家主人。哼。”小乌鸦尖着嗓子冷哼一声。
余星辞点头,“我是配不上她。不管我是否还活着,像我这样没钱没本事的穷小子怎么敢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你是真心的,还是嘲讽的?”小乌鸦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竟听不出哪句话是真的。
余星辞回头白了小乌鸦一眼,“不许你诋毁王年年。她是你的主人。哼!”
小乌鸦无语极了,“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主人了?”它好奇地歪着脑袋。
余星辞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不真实又唯美陆离的梦境,梦里的王年年身穿大红色洒金婚服,红唇微张喊它夫君,并温柔地把刀推进它心口。
它不由得汗毛竖立地摇头。它真是有病,才会觉得那么梦很美。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有病。”余星辞说着,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小乌鸦。
把小乌鸦吓得一激灵,身体往后倒下,啪叽摔在地板上。
它只觉得余星辞刚才那个眼神很恐怖如斯,仿佛自己窥探了它的秘密,即将被它灭口的既视感。
……
老王夫妇的房间内,王年年把工作人员送进来的衣服统统收进安全屋内。
她自己的衣服,老规矩,全新的一股脑塞进衣柜里。而老王夫妻俩跟蒲月延的衣服,则随意地堆在安全屋的床上,像座小山一样高。
“扣扣”刚整理完,门外传来敲门声。
“应该是亦安。”蒲世英说道。
但王年年还是十分谨慎地走到门边问道,“门外是谁?”
“年年是我,亦安。”章亦安清润的嗓音从门缝传来,王年年才打开门让她进来。
章亦安进来后有些拘束地站着,等蒲世英喊她坐下,她才在沙发上坐下。她小声地问王年年,“我房间多出来的几件衣服是你给我买的?”
王年年没有隐瞒地点头,在章亦安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我这样做是有目的的,希望我以后有困难的时候,你不要抛下我。”
“你说过,我们是姐妹,我怎么会抛下你。”章亦安有点明白了,王年年在威胁她,如果敢把衣服退还给她,她们就不是姐妹了。
她咬牙,“你又赢了。”
王年年无奈地耸肩。
蒲世英看着她们两个人在说悄悄话,也不打扰她们,等她们说完了才问,“现在能说说,你俩今天下午都发现了什么?”
王年年招招手,示意老王跟蒲世英凑近点。
他们夫妻俩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走过来,围坐在沙发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这么神神叨叨。”蒲世英的声音也特意压低了几分。
章亦安把她们下午在马戏团看表演的经过说了一遍。
老王摸着下巴,“所以你们怀疑马戏团的小丑在表演过程中是真的死了,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而那个自己钻入纸箱的男人也会死,是这个意思吗?”
“嗯。”王年年点头,“有一个细节,马戏团表演厅的门被撞开以后,有雷声从门外传进来。”
“下午确实打雷,还下好大的雨。”蒲世英说道,“然后呢?”
“但门一关上,就听不到雷声了。还有,我俩从表演厅出来,外面的船在用力摇晃,但表演厅里一点船身的晃动痕迹都没有。就仿佛是两个世界。”王年年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原里有带着面具屠戮人类的小丑诡异,跟小丑女诡异。但没有出现马戏团那一段剧情,是王年年好奇带着章亦安一起去看马戏团表演,才补充了原没有提及到的剧情。
那个小丑诡异跟小丑女诡异几乎无敌,但凡戴上面具的人,都会失去理智,化身无情的杀戮机器。而且不能杀了它们。
击杀的只是佩戴面具者的肉身,死者的怨念会转嫁到击杀者身上,强迫他戴上此面具,变成下一个可怕的杀戮者。
蒲世英激动地抓住王年年的手,“那你有看到你……”
王年年,老王,章亦安都默契地把手指放在唇边。
执念过于深的人是离不开这艘邮轮的。
如果蒲月延还在这艘邮轮上,那他是不可能活着的。
蒲世英眼眶通红,缩回手,“是我失态了。”
对面的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总之别靠近表演厅,明天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王年年打着哈欠起身,“走,回房休息,困死了。”
章亦安也跟着起身,“叔叔阿姨晚安。”
“年年晚安,亦安晚安。”老王跟蒲世英同时出声。
……
七月十七日,星期三。
这是艾米丽女王号邮轮出海航行的第三天。
餐厅的大厨已经把食物库存告急的事情通报船长了,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船长当晚便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返航。
同时有乘客向他举报,所有餐厅的物价太高了,他们吃不起。
船长对第一个挑事的大厨做法很是不满。但大厨觉得自己没错,吃不起就别吃,还能节省不少口粮。他们餐厅是入驻的商户,又不归船长管。
他不光把钱赚了,还能节省出口粮撑到邮轮靠岸。
大清早大厨在厨房里准备食材,被愤怒的乘客直接闯进厨房捅伤了,餐厅也被暴起的乘客霸占。
船长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该餐厅的员工都站在玻璃门外面,搀扶着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大厨。
门外还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不少围观的乘客。
此情此景,船长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字,该!
但他还是上前慰问一句,并出面做协调工作。
霸占餐厅的乘客直接对着门外的船长大声说道,“船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已经知道了,这艘邮轮上的食物撑不了一天。”
“什么?”船长震惊地回头看着大厨,“你不是跟我说还能撑三天吗?”
大厨已经失去意识了,如果不是有人搀扶着,他也站不起来。
大厨的儿子把头扭到一边去,“那是克扣乘客口粮才能撑三天。”
“靠!你们还是人吗?”原本只是看戏的乘客也愤怒了。
船长深吸一口气,自然不能看着他们打起来,“诸位安静,请听我说。让餐厅的员工回去继续工作,船上所有的食物都免费。我会勒令厨师们合理分配诸位的食物。邮轮已经开始返航了,最多三天,最短两天,我们就能靠岸了。”
“让他们回来分配食物,可能吗?我们哥几个已经占领了餐厅,这三天时间我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你们饿死了与我们何干?”带头的那名男子态度十分嚣张地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
一名乘客正要愤懑指责该名乘客的做法,只见其举起一把枪对准那名乘客的脑袋。
子弹穿进那名乘客的脑袋,温热的血与血浆喷溅在附近乘客的脸上,人们惊恐地发出惨叫声。
男子轻哼一声,“还有谁想试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抱头鼠窜离开。
这里只剩船长静静地看着举枪的男子,脚边还躺着中弹男子的尸体。
“船长,乖乖回去开船。”男子手里的枪还瞄准着船长的身体。
船长最后看了眼男子,无奈地转身离开。
……
王年年睡醒时,邮轮上已经乱成一团了。就连邮轮上食物不多,有人带枪上了邮轮这两件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不少乘客害怕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还有的乘客效仿那名持枪抢了餐厅的男子,组建队伍去霸占其余的餐厅或超市。
总之到处人心惶惶的。
老王得知消息,让妻子锁好房间的门,他去要喊王年年跟章亦安来到他们房间,四个人抱团比较安全。
老王出来时见章母也在,她心神不宁地敲开章亦安的房门。
“安安,你跟妈回到六楼住,那边比较安全。”章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特别温柔。
“章夫人,我与您不熟。”章亦安冷着脸拒绝道。
“安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妈说话?”章母见势要摆起母亲的架子,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低自己的姿态,“总之你先跟妈走。妈还能害你吗?”
“呵。”章亦安绷不住差点笑出声来,“章夫人,您大概忘了。是您让我不要在外面跟任何人说,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您丢不起这个脸。你看我,这么低俗不堪的人,怎么好意思配当您的女儿。您还是回去找您老公跟小三生的养女吧,她才符合您的身份与地位。”
“章亦安!”章母气得浑身手抖,控制不住自己给了章亦安一个耳光。
“啪”
那清脆的声音,连站在对面的老王都愣住了。
这巴掌是章亦安故意接的,她本可以闪开,但她没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