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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节 菜鸟(1 / 1)


刑警队小会议室里,福冈静静的坐在靠边的位置,邱副政委和左科长正在和金大队长介绍着福冈的情况。金大队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认真的记录着,并且时不时的微笑着看一眼福冈。

送走了左科长他们,金大队领着福冈到了大队长办公室,金大队让给福冈一根烟,福冈赶忙上前双手接过,然后顺手点燃打火机给金大队点上烟。金大队抽了一口烟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福冈半欠身坐下将烟夹在手里却并不点燃。

抽了两口烟,金大队开口道“小福,我听说你在派出所干的不错,也到省里学习过,而且局里领导也对你很重视,有意培养培养”。福冈感觉到气氛不对,但他也没有时间琢磨什么地方不对,忙开口答道“金大,我是半路出家,自己底子薄,专业差,不努力不行啊,再说走到什么地方还不是需要哥哥们的照顾,以后还需要金大队多关照”。金大队微微一笑道“派出所和刑警队的工作还是有差别的,咱们这里专业性很强,并不是靠小聪明就能混下去的,你到了这里要多看,多学,自己把握尺度”。

晚上躺在刑警队的宿舍里,福冈回想着白天金大队说的话,不禁有些后悔来刑警队,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了这,总是有点压抑的感觉。

第二天金大队领着福冈到了一中队,整个刑警队在一个大院子里,一座三层的办公楼坐北向南在中间,东西两侧又各有一排平房,办公楼后边还有个小院是刑警队的宿舍区,一中队的办公室就在办公室东侧的平房,金大队将福冈的情况给赵队长做了介绍,然后就转身走了。

赵队长四十多岁,个子很高,身材偏瘦,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洞察一切的敏锐。“赵队长”。打了个招呼后,福冈赶忙递上一根烟。赵队长接过烟笑道“上班的时候叫队长,下班了叫哥就行”。“赵哥”。福冈赶忙改口。赵队长拍着福冈的肩膀笑道“走,带你去看看办公室”。说着大步在前面领路,福冈赶忙紧走几步跟上。

走到靠南头的一间办公室,赵队长推开门说道“张凯,今天给你领来个徒弟”。福冈跟在赵队长身后,听见赵队长介绍自己赶忙掏出准备好的香烟,一抬头福冈却尴尬了,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女同志。福冈赶忙收起烟,赵队长介绍到“张凯,这是刚从派出所调到咱们队上的福冈同志,先跟着你熟悉一下情况”。这名叫张凯的女同志也不害羞,大方的伸出手和福冈握了一下,然后自我介绍道“你好,福冈同志,我叫张凯,是咱们一中的的内勤”。福冈赶忙回应道“张姐,以后多关照”。就在这尴尬的见面中,福冈算是在刑警队有了落脚的地方。

连着在刑警队上了三天班,福冈郁闷了三天,不是因为工作忙不过来,是因为闲的没事可干。抽烟的时候福冈也自觉的到院子里抽,每天刑警队的院子里都静悄悄的,三天了,福冈连一中队的人都没认全,听张凯说,平时大家都在外地办案子,只有月初开月度会和平时案情分析会的时候人能多点。

其实福冈也很郁闷,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在办公室无所事事,除了每天和高玉萍通过电话和短信互动一下,几乎无事可做。这天张凯道“小福,你要是有空就帮我整理一下案卷吧,这也是赵队的意思,想让你从整理案卷开始学习,看看咱们队上以前办理的案件,学学经验”。“好的张姐”。福冈正愁无事可做,就接过张凯递过来的一本案卷翻看起来,打开牛皮纸装订的封面,福冈从目录开始仔细的翻看起来。

这是一个故意伤害案,福冈就像看一样,一页页的看着笔录。虽然在派出所福冈也经常制作笔录,但是治安的笔录又和刑事案件的笔录有些差别。治安案件对案件的过程和作案的手法及造成的后果进行详细的记录,刑事案件的笔录则更注重细节,从作案动机到作案手法,作案细节,案发后的情况以及现场的种种变化,包括案卷最后侦察员的案情汇总,都记录的非常详细。这不禁让福冈想起上学时刑侦学老师讲的,每一个案件都要当作铁案去用心办理,要经得起任何查询和推敲。张凯已经下班走了,福冈在办公室看完案卷后,自己点起一根烟慢慢吸着。福冈心想,这就是差距,是自己和刑警的差距。扪心自问,要是自己办理这样的案卷,能做的像人家一样出色吗?这应该就是赵队长让自己在内勤看卷,学习的原因吧。

这天,福冈正在专心致志的研究一个卷宗,赵队长突然推门进来喊道“福冈”。“到”,福冈下意识的回答到。“跟我走”。没有过多的话语,赵队长已经消失在门口。来不及说什么,福冈抓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向门口跑去,“烟”张凯随手将桌上的香烟扔给福冈,福冈挥挥手算是表示感谢。

颠簸的越野车上,福冈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在赵队长不断催促声中,猛踩油门。很快越野车驶进了一条乡村小路,在赵队长的示意下福冈关闭了车灯,越野车在黑暗中颠簸着。在快要进村的路口,越野车停下了,按下车窗,赵队长给车里的弟兄们分着烟,同时小声介绍到。“今天咱们有个临时抓捕任务,有个诈骗嫌疑人有可能回家看孩子,这个嫌疑人因诈骗案件长期在逃,今天咱们通过技术部门获取线索,嫌疑人今天晚上可能回家。”

车上赵队长继续介绍着情况,福冈则在打量车上的人,刚才出门赵队长就让他开车,路上更是急匆匆的赶路,没看车内的情况。车上一共四个人,除了福冈和赵队长外还有两个人坐在后排,赵队长介绍,男是技术队的刘法医,女的是队上刚分过来的大学生小孙。福冈心想这法医干侦察,不是不务正业嘛,正琢磨着,赵队长问道“小福你清楚了吗?”啥,清楚啥?福冈心想,大哥,兄弟正懵逼呢,我能清楚啥?虽然心这么想,但嘴上福冈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秋风吹得落叶不时的砸落在车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因为要照顾车上唯一的女同志小孙,所以赵队长他们也忍着尽量不抽烟。只是时不时轻微的咳嗽一下。

晚上九点多,福冈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两声。赵队长说道,“前面有个小买部,我去买点吃的”。福冈说道“赵队,你是领导不能随便走动,我去吧”。赵队长欣赏的看了福冈一眼,说道“花多少钱,回头队上报销,再买两盒烟”。福冈下了车,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里走去,远远的福冈看见有一户人家门前亮着灯,门口写着代销两个大字。福冈跺跺脚上的泥巴走过去。

进了门,福冈突然愣住了,原来这个代销点是一个商店,娱乐一体的店铺,其实构造也很简单,进门是一个饭店,说是饭店,其实只有两张圆桌支在门口两侧,左边的一桌有两个老汉子正在喝酒,往里走,有一个老式的玻璃柜台,里面放着凉菜,柜台后边的货架上摆放着烟酒,柜台后边老板娘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正在这时,福冈的手机响了。

手机在城里已经很普遍了,可是当时一个陌生人进入村里的时候,手机一响难免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福冈强作震惊,不慌不忙的掏出手,一看是范栋栋的号码,按下了接听键道“老范什么指示?”电话那头范栋栋道“冈子听说你改行了,什么情况?”福冈赶忙岔开话题道“原来的工作不挣钱,现在该行到村里收古董了。”范栋栋在电话那头也是一愣,说道“你是不是喝多了?啥古董?”福冈道“村里古董多,回头给你说”。说完,福冈赶紧挂了电话,然后走到柜台前说道“老板娘给弄点吃的嘛,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收古董的”。老板娘一时没反应过来,说道“厨师都下班了,炉子都封火了。”福冈拿出五十元的钞票,问道“现成吃的有啥?”老板娘看见钞票,笑着说道“还有一只烧鸡是我们自己家留着吃的,你要可以卖给你”。福冈道“牛羊肉,有没有,我是从新疆来的,清真你明白吗”。老板娘直指柜台里的半个猪头问“这个行吗?”福冈心想,我佛慈悲,真主阿拉,原谅这些无知的百姓吧。

车里,赵队长啃着鸡翅膀问道“小福,我去过小买部啊,没看见有烧鸡啊,你是咋弄来的?”福冈啃着鸡头道“赵哥,这是托你的福,今天人家刚进的货”。赵队长笑道“你小子行,回头开个单子,队上给你报销”。

凌晨两点,福冈的口水已经顺着嘴角流到了脖子上,这时赵队长推了推福冈,“大家醒醒,技术部门来消息了,嫌疑人已经到家了。咱们准备抓捕。”福冈猛的惊醒,擦了擦口水,接过赵队长递过来的矿泉水灌了两口,瞬间清醒了些。

跟着赵队长和村干部,福冈他们一起进了村,村里的狗,此起彼伏的叫着,在宁静冰冷的秋夜格外刺耳。福冈戴上手套,沿着嫌疑人家的外墙向上攀蹬着,墙头的玻璃碴子,让他格外小心,好不容易爬进去,结果一脚踩在鸡窝上,引得院子里的狗狂吠个不停。打开门将赵队长他们迎进了院子,正堂屋的门也开了。赵队长一脚挡在门口,然后将屋门拽开,福冈紧随其后跟进屋去。

屋里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一个光子膀子的男人站在堂屋中间,看着赵队长他们,房间门口一个小男孩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屋里的情况。这时村干部进来了,将光膀男人拉到一边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卧室门响了,一个女人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看着这个女人的穿着打扮倒是像城里的白领一族。女人走到赵队长面前道“给我留点面子,孩子们都在”。赵队长点点头,给同来的小孙使了个颜色,小孙过来挽着女人的胳膊出去了,刘法医拖着女人的行李箱跟在后边。

赵队长给同来的村干部递着烟,福冈在后边准备点烟的时候,村干部却摆摆手,顺势将烟夹在了耳朵上对赵队长说道“别耽误功夫了,快点走吧,一会女的娘家知道消息来了人,你们没法走。”赵队长将刚才福冈买的两盒烟塞到村干部的手里,拽着福冈赶紧往村口走去。

这个时候不知怎的,村庄就像苏醒了一样,开始慢慢嘈杂了起来,先是村里的狗开始狂吠起来,接着各家的灯也陆续的亮了,有了人说话的嘈杂声。赵队长一看情况不好,赶紧小跑起来,福冈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也感觉到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跑到越野车的位置,刘法医和小孙已经将车发动着了,福冈和赵队长赶忙跳上汽车,随着刘法医一脚油门,越野车猛的窜了出去,这时福冈从后视镜里看见有几个手电的灯光从胡同里跳跃着跑出来。

回到刑警队的时候,天已经有点亮了,赵队长让福冈和小孙先将嫌疑人送到等候室,然后赶紧开具相关手续。福冈快步跑回办公室,刚进门看见张凯正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打东西,旁边沙发上,躺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身上盖着一件警服。“回来了”张凯抬头和福冈打招呼。“张姐你怎么没回家?”福冈诧异的问道。张凯喝了口水说道“咱这活没有点,今天赵队长照顾我带着孩子,让小孙和你们去抓捕,所以我就负责开手续”。“哦”福冈应了一声,拿着卫生纸快步关门退了出去。

厕所里,福冈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悔恨着自己不该睡醒了就喝凉水。刚才紧张还没感觉,结果下了车,立马就感觉后门要失控。和小孙将嫌疑人送到了等候室,福冈一边迈着有些变形的脚步,一边快步回办公室拿卫生纸。随着“砰砰”几声,福冈终于解除了拉裤子的风险。

回到等候室,小孙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福冈,问道“福师傅,你刚才咋了,生病了?”。福冈尴尬的点点头,却并不好意思说什么。这时赵队长拿着开好的手续过来提审,小孙按照手续流程先给嫌疑人做好相关人身检查,然后采集各种信息。福冈则趁机和赵队长到走廊里,过了过烟瘾。等福冈他们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赵队长打着哈欠对福冈说道,“一会我让队上的小秦过来帮你,刑事的手续你不熟悉,加上小孙也是刚参加工作,正好你俩看着小秦怎办办理刑拘,熟悉一下流程,把人送去看守所,就回宿舍休息吧,我去向金大队汇报一下情况”。

一会,一个穿黑色卫衣的小伙子就到了审讯室门口,“福哥,我是小秦”,说着这个小伙子向福冈伸出了手,福冈一看笑道“兄弟,原来是你啊”。原来福冈和小秦在新入警的时候一起参加过培训,只是认识并不熟悉。俗话说熟人好办事,这样大家就省了客套,直接进入工作模式。福冈和小孙在一旁,认识看着小秦操办理各种手续,并且小秦还会说明其中的一些注意事项,耐心的讲解。等到带着嫌疑人在医院做完检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赵队长打电话询问情况,并且嘱咐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福冈他们忙完回到队上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福冈感觉腿上像灌了铅一样,脑袋也嗡嗡的响。和赵队长打了声招呼,福冈直接回到宿舍倒在床上沉沉了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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