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同,阿济格得到来自拒墙堡(今拒墙堡村,属丰镇)的消息,硕垒汗、素巴第汗率5万喀尔喀兵来到了关隘外,说是奉佛祖之命来帮摄政王消灭贼寇的,他们还抓住了一名贼寇将领,要求驻守关隘的清兵为他们打开关门。
拒墙堡是大同镇的一个关隘,始建于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当时为一座土城。万历二年(1574年),镇守拒墙堡的明军将土城包以砖块,成了一个城周一里八分、高三丈六尺的关城,关城外就是乌兰察布草原。
阿济格心想,漠北的喀尔喀人怎么来这里了,还说什么是奉佛祖之命来的?于是他亲自赶到拒墙堡。他见到硕垒汗、素巴第汗后,才明白明军已占领了漠北。明军不仅从东部、北部进入了漠北,也从西部进入了漠北,喀尔喀蒙古人是被明军赶出漠北的。现在不仅硕垒汗、素巴第汗来了,额璘沁罗卜藏、衮布也率6万蒙古兵分别去了嘉峪关、榆林。
尽管阿济格不清楚漠北以北的土地有多大,但他在征索伦部、虎尔哈部时去过黑龙江,知道黑龙江以北地区很辽阔。现在明军从西部进入了漠北,那么额尔齐斯河一带必定也被明军占领了,他想不通明军是怎么过去的?不过,现在既然衮布来到了鄂尔多斯草原,肯定已在进攻榆林,现在高勋、姜镶正在府谷与大顺军在作战,正好可以让硕垒汗、素巴第汗去那里增援,于是他准备让硕垒汗、素巴率部去府谷。
阿济格审问了被硕垒汗、素巴第汗抓获的大顺军将领,这才知道此人叫南一魁。
南一魁,云南昆明人,原为明军将领,崇祯十六年(16si3年)李自成破潼关,进攻西安时投降,为大顺军参将。大顺军败退山西、陕西后,南一魁驻扎在神木。他知道李自成大顺已去,就率一部分大顺军离开了神木,逃到了漠南,做起了盗马贼的勾当,流窜于鄂尔多斯草原、乌兰察布草原。那天他们在岱根塔拉海(今凉城县岱海)一带发现有大批军马,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趁黑夜盗马,谁知遭到了数千蒙古人的追击,成了俘虏。
阿济格问南一魁:“你是否想活命?”
南一魁说道:“如你能饶我不死,我愿为大清效忠。我在大顺军那边有很多同僚,我愿替你去招抚他们。”
阿济格听后大喜,说道:“行。你随硕垒汗、素巴第汗去府谷吧。”
硕垒、素巴第、南一魁离开后,阿济格赶紧派人去北京,向多尔衮禀报漠北的变故。
阿济格刚回到大同,他的亲兵来报,驻归化城的阿尔津逃回来了。
阿尔津的全名是伊尔根觉罗·阿尔津,努尔哈赤时期随父亲归附后金,随皇太极征朝0鲜、索伦部、虎尔哈部、大明。崇祯八年(1635年)随多尔衮、豪格征察哈尔部,额哲降清后,驻归化城,监视察哈尔部、土默特部、鄂尔多斯部。陈子龙率关宁军进攻土默特部、鄂尔多斯部时,他逃离了归化城。
阿济格心想,阿尔津怎么会从归化城逃回来的,难道土默特人叛变了?于是对亲兵说道,快让他进来。
阿尔津进来后,向阿济格报告,十几天前明军已征服了土默特部、鄂尔多斯部。
阿济格听后大吃一惊,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硕垒、素巴第来拒墙堡时,自己只知道明军占领了漠北,怎么才几天功夫,明军就来到了漠南,难道漠南的蒙古兵与漠北的蒙古兵一样不经打?这样的话,明军岂不是占领了整个蒙古高原?如明军占领了蒙古高原,他们必将从独石口、张家口、宣府进攻北京,也将从乌兰察布草原、鄂尔多斯草原南下,进攻大同。
阿济格立即下令关闭独石口、张家口、瓦窑口、虎峪口、镇川堡、拒墙堡、杀虎口等关口,要求驻守这些关口的清军士兵严密防守,防备明军从漠南南下。他下完命令后,再次派人去北京,向多尔衮报告漠南局势的突变。可惜,阿济格还不知道明军已重新占领了山海关,不然他的危机感会更重。
阿济格在担心这占据漠南的明军会不会南下时,祖泽润来了。
祖泽润是祖大寿弟弟祖大成的儿子。祖大寿婚后前几年未得子,就把祖泽润过继过来。祖泽润过继给祖大寿后,祖大寿连添三丁——祖泽溥、祖泽淳、祖泽清,因此祖大寿把祖泽润看作是给自己带来子孙满堂的有福之人,就一直把祖泽润当做自己的亲儿子抚养。崇祯十年(1631年),祖泽润随祖大寿降清后,隶汉军正黄旗。崇祯十五年(16si2)松锦会战后,擢汉军正黄旗固山额真(即统领)。今年入关后,随阿济格来到了大同。
祖泽润向阿济格报告,明军占领了忻口,给太原前线送粮草的辎重队损失惨重,只逃回来几十人。
阿济格一听是明军占领了忻口,忙问道:“他们是明军残余吧?”
阿济格说道:“不像是明军残余,听逃回来的士兵讲,他们的火力十分凶险。”
“难道是从河南过来的?”
“河南的明军也没这么凶险的火器,我怀疑他们是从南直隶过来的,只有南直隶的明军才有这么凶险的火器。”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就是去年把阿巴泰赶出关内的那支明军?”
“是的,去天津的尼堪也是被他们灭了的。我们必须夺回忻口,不然我们进攻太原的部队会断粮的。”
阿济格听后,立即说道:“立即命令代州方面派兵夺回忻口。”
“是。”
祖泽润走后,阿济格想着,明军南直隶的那支部队是怎么来到忻口的?
直到进攻忻口的清军被击退了5次,损失了几千人后,阿济格才知道忻口是夺不回来了,于是赶紧命令唐通派兵配合宁武关的清兵占领岚县、静乐,才给叶臣送去了久违的粮草。
十月十二日,在怀庆府城河内城(今沁阳县城),一个斥候向总兵金玉和报告,贼军从垣曲方向来进攻济源了。
金玉和一听大顺军从西部的轵关陉来进攻济源了,立即令副将常鼎前往济源,堵住来自轵关陉的大顺军。常鼎离开后,金玉和心想,大顺军绝不会只从西部一个方向来进攻怀庆府,一定还会从北部的太行陉来进攻怀庆府,于是令参将陈国才前往孟良寨、焦赞城,堵住来自太行陉的大顺军。陈国才前往孟良寨后,金玉和还不放心,立即派人前往卫辉,请求驻守卫辉的祖可法来增援。
等到常鼎赶到济源时,大顺军袁宗第的部将谢君友已突破了轵关陉东部的最后一个关口——封口关(今封口村)。常鼎见已没法堵住轵关陉了,就进入了济源城,同时派人向金玉和报告。
太行陉的焦赞城是北宋大将焦赞镇守此关时构筑的关城,因此被称为“焦赞城”。孟良寨是北宋名将孟良镇守此关时构筑的山寨,因此被称为“孟良寨”。焦赞城、孟良寨是太行陉南部的二大关城,陈国才赶到孟良寨时,得知大顺军刘芳亮的部将王进才已攻陷了焦赞城,心想金大人还真有先见之明,于是就留在孟良寨,堵截王进才部。
在泽州的陵川,郭升、田虎率2万大顺军进攻县城。
陵川县城建于隋朝,当时的城周为二里二百三十二步,高二丈三尺,城外有宽二丈、深五尺的护城河,开有东、南、北三个城门,城西因傍西岭山,因此没有设城门。到了明代后,才将城墙包以青砖。
郭升从山东退入卫辉府,又从卫辉府退入太行山后,大炮辎重几乎已全部丢失,攻城时仅有的几门将军炮、佛朗机炮还是田虎带来的。可大顺军的将军炮、佛朗机炮威力太小,大顺军攻了陵川县城2天,也刚刚掩护士兵在护城河上填出了几个通道。郭升负责从城东、城南进攻陵川城,他正想着如何能尽快攻下陵川城时,听见城东几里远处响起了炮声,几十发炮弹打到了城墙上后,不仅炸死了几百名守城的清军,也把东城墙、城门、城楼炸塌了。正在城东攻城的大顺军见城墙、城门、城楼被炸塌后,趁机从缺口冲进了陵川城。城内的清军本就被飞来的炮弹炸懵了,见大顺军冲进城内后,惊慌失措下纷纷投降。大顺军收复了陵川城。
在城外,郭升问田虎:“你既然有这么好的大炮,干吗今天才用?”
田虎一愣,说道:“我哪有这么好的大炮?我还以为是你开的炮呢。”
“我要是有那种大炮,都能拿下北京城、南京城了。看来有人在暗中支援我们?”
“我们大顺军没有一支部队装备这么好的大炮,你说谁会来支援我们?”
“会不会是从通州、天津救走狗皇帝的那支南直隶明军?”
大顺军东进时,田虎没去北京,而是随袁宗第去了河南、湖广,当然不知道通州、天津发生的事,于是问道:“是南直隶的明军救走了狗皇帝朱由检?”
“嗯。”然后,郭升就把他听来的通州、天津发生的事告诉了田虎。
田虎心想,这支明军竟然深入北直隶,不仅救走了朱由检,还杀了刘汝魁,几乎灭了李过,看来他们的火器确实厉害。可是明军都在黄河以南,他们怎么会到山西来呢?而且还会帮我们进攻鞑0子兵,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通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他知道铁血军在撤离天津前,还烧死了尼堪的3千清兵,不知他又该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