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七日,朱慈烺在南京登基时,多尔衮在武英殿里与几个将领讨论进兵河南、山东的计划。
五月五日,清军在庆都(今河北望都县)击败大顺军后,多尔衮就召回了何洛会,让他和阿哈尼堪、硕詹回关内,留守盛京。多尔衮的计划是由何洛会留守盛京,阿哈尼堪驻守盛京左翼,硕詹驻守盛京右翼。待北京安定后,孝庄皇太后再在何洛会的护卫下,率福临进关。
五月八日,吴三桂的部队在真定击败李自成后,李自成退入了山西,刘芳亮部也退入了河南。不久,李率泰从天津派人来,说是天津已是一座空城,只找到了3000多具被烧成灰的尸骸,也不知道哪具尸体是尼堪的,只好胡乱把这些尸骸埋了。后来,骆养性也从天津来信,说天津城一片死寂,能不能安置些从关外来的旗人、汉人?
由于科尔沁的蒙古人还在入关的路上,仅靠自己的十几万人和吴三桂的几万人马,还不能轻松击败李自成,尽管吴惟华已策反了姜瓖、唐通,但姜瓖、唐通这种人反复无常,根本不可靠,得想法剥夺他们的军权。
后来,李率泰又从德州来信,说郭升从济南撤离后,山东境内原投降李自成的明军又纷纷反叛,与自己率领的部队大战了几场。多尔衮心想,这些明军既然能投降李自成,也能让他们降了自己。只要招抚这些人,就能轻松占领山东,于是就让李率泰想法招降那些反叛了李自成的原明军将士。
今天,多尔衮在武英殿里正听着手下几个将领的意见,突然,多尔衮的一个亲兵从殿外急匆匆走了进来,他告诉多尔衮,拜音图派人来了。
拜音图是努尔哈赤同父异母弟弟巴雅喇的第三个儿子,也即是努尔哈赤的侄子。多尔衮在山海关打败李自成后,拜音图护卫着孝庄皇太后回了盛京(即沈阳)。
多尔衮心想,拜音图派人来,肯定是太后有啥指示,于是对亲兵说道:“让他进来。”
来人是拜音图的亲兵头目,叫都古楞。
多尔衮见都古楞进殿后,问道:“太后那边有啥消息?”
都古楞见殿内有很多人,忙说道:“王爷,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于是,多尔衮站起身来,走到了殿门口。
都古楞走近多尔衮,轻声说道:“王爷,不好了,明军打过来了。”
多尔衮一愣,忙问道:“你说什么?”
“明军已占领了旅顺、盖州、海州、辽阳、珲春、宁古塔、三姓。”
“这怎么可能?我在辽阳不是留了3000人的部队吗?”
“辽阳的3000人,只跑回来100多人。”
“什么?有多少明军进攻辽阳?”
“据辽阳跑回来的人说,进攻辽阳的明军只有2000人左右。他们还派人给我们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今后我们如再敢用平民做肉盾,将不留一个俘虏。”
多尔衮听后心想,自己在盛京周围只留了二个旗的兵马,辽阳的3000人只活了100多人,明军的火力有这么猛?用平民做肉盾,一般都是防御方才使用的手段,我们现在是在进攻李自成,哪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可辽阳距盛京只有100多里,明军拿下辽阳后,即使步军也能在2天内赶到盛京,于是问道;“明军在进攻盛京了吗?”
“明军攻下辽阳后在休整,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进攻盛京了。”
“你们都是废物,3000人还打不过2000人。”
“他们说明军的火力太猛,从来就没见到过这么猛的火力,一颗炮弹就能把半个城垛炸飞了。”
多尔衮一听就明白了,只有大明南直隶的部队才有这么猛的大炮,去年阿巴泰就是吃了他们的亏。这次自己率兵进关,阿巴泰留守在盛京,他应该有对付大明南直隶部队的经验,于是问道:“阿巴泰没想出好办法?”
“他说遇到大明南直隶的部队,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们越远越好。”
“蠢货。”骂完后,多尔衮又问道:“明军是怎么去辽阳、珲春的?”
“他们是从南部的牛庄和北部的摩阔崴登陆的。”
“宁古塔方向又有多少明军?”
“具体有多少明军在摩阔崴登陆不怎么清楚,不过进攻宁古塔的明军,好像也只有2000多人。”
“什么好像?你们平时是怎么收集情报的?”多尔衮本想再狠狠骂几句,转而一想,再骂也没用,这也要怪自己,自己根本没想到明军会在摩阔崴登陆,所以几乎把珲春、宁古塔、三姓的兵力都抽走了,驻守的百把人自然打不过2000多人,很容易被明军各个击破。不过,几千明军就敢进攻我大清腹地,辽阳的3000人竟然只剩下100多人,看来明军的水师、炮火确实比自己的厉害。他想起已派何洛会回盛京了,就问道:“何洛会呢?”
“他不是随你入关了吗?”
“前一阵子,我派他回盛京了。”
“我离开盛京的时候,没看到何洛会。可能我和他在路上错开了。”
“太后那边怎么说?”
“太后说了,你不用回关外。”
“为啥?”
“太后说,关外都是苦寒之地,让你在关内好好争夺中原,为大清取得一片富庶之地。”
“辽东是我大清龙兴之地,就这么把关外让给汉人的话,手下的将士们会不服。”
“太后说,让你说服手下的将士。我们有了中原,养精蓄锐后就有机会夺回关外。”
“我来试试说服他们。”说完,多尔衮又问道:“那太后还留在盛京吗?”
“由于明军的火力太猛,我们的人挡不住明军,所以太后根据阿巴泰的建议,已领着皇上撤离盛京了,她让你派人去山海关接应。”
“太后已离开了盛京?”
“嗯。”
“糟了。”
“你的意思是说,太后与何洛会也会错开?”
“对。”
“那怎么办?”
多尔衮心想,但愿明军还没进攻盛京,但愿何洛会能在路上遇到太后他们。科尔沁的其他蒙古人正在南下,预计他们快到山海关,正好让他们折返后去接应太后。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派个得力干将去迎接太后吧,于是对都古楞说道:“你立即和图赖赶回去。”
“是。”
一个时辰后,图赖率7500人离开了北京,赶往山海关。
瓜尔佳·图赖是后金开国大臣费英东的第七子,初入镶黄旗,后入正黄旗,曾参加过宁远之战、大凌河之战、松锦之战,在塔山曾与郝太极率领的明军大战8天。四月随多尔衮入关后,在一片石击败唐通。进入北京后,在庆都与多铎合击李自成。
四天后,图赖在山海关外的前所镇遇到了从科尔沁草原南下的巴达礼、布达奇、喇ma什希。
巴达礼、布达奇、喇ma什希率领的是蒙古嫩科尔沁右翼。嫩科尔沁部归顺后金后,嫩科尔沁首领土谢图汗奥巴被后金封为土谢图亲王(也称和硕图什业图亲王)。皇太极将嫩科尔沁部分为科尔沁左翼、右翼,左翼又分为科尔沁左翼前旗、科尔沁左翼中旗,右翼又分为科尔沁右翼前旗、科尔沁右翼中旗、科尔沁右翼后旗。奥巴死后,由其子巴达礼袭亲王,领科尔沁右翼中旗,今年,由布达奇领科尔沁右翼前旗,喇ma什希领科尔沁右旗后旗。
四月,科尔沁左翼前旗、中旗接到多尔衮的命令后,就南下随多尔衮南下,参加了山海关之战。科尔沁右翼因居于科尔沁草原北部,巴达礼、布达奇、喇ma什希需要集合散居于草原各地的部落,因此今天才到达前所镇。
巴达礼看见图赖后,问道:“你们怎么从关外回来了?”
图赖说道:“你们也别急着进关后,赶紧随我去锦州?”
巴达礼心想我们刚刚经过锦州,怎么又要我们回锦州了?于是问道:“让我们驻守锦州吗?”
“不是。摄政王让你们跟随我去接应太后、皇上。”
“皇太后不是在盛京吗?”
“皇太后已离开盛京了。”
“干嘛要离开盛京?”
“明军打过来了?”
“什么?明军已打到了盛京?”
“我也不知道现在明军有没有在进攻盛京,不过他们已占领了珲春、宁古塔、三姓、辽阳。”
“辽阳被明军占领了?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还怎么过去?渡海过去的呗。皇太后、皇上离开盛京后,身边没多少人马,所以我们得去锦州。”
于是巴达礼带着5万蒙古人跟随图赖回到了锦州。其余5万蒙古人在布达奇、喇ma什希的带领下,继续向山海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