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辽总督王永吉于三月八日在遵化接到朝廷的命令后,先派唐通赶往昌平严守居庸关,接着赶到山海关,与永平府知府李在公、山海关总兵高第一起接应辽东巡抚黎玉田、宁远总兵吴三桂。
在崇祯年间有2个同名同姓的高第。一个是驻守山海关的武官高第,还有一个是文官出身的高第。
文官高第是万历十七年的进士,天启五年曾任兵部尚书,不久任蓟辽总督。文官高第到任后,就与袁崇焕发生了矛盾。袁崇焕打赢“宁远大捷”后,文官高第不得不辞职谢罪,躲到了老家永平。崇祯三年,后金军进攻永平时,身为四朝元老的高第带着全家逃了。后来,崇祯帝清算不战而逃的官吏,高第被责令迁居山东,于崇祯十二年病死于山东。
明代的永平府辖后世的秦皇岛、唐山的大部分地区,府治在卢龙县。
黎玉田接到命令后,立即与吴三桂、关辽水师提督黄蜚商量怎么入关?
吴三桂认为宁远已成孤城,要弃城入关必须把城里的20多万百姓一起撤入关内,但宁远到山海关有250里,如步行入关的话,必须派兵防守路途各关隘,防止建奴的袭击,同时动用水师,海陆齐下,才能迅速入关。可自觉华岛之战后,黄蜚的关辽水师只剩下了30多艘船只、2000千多水兵,仅靠黄蜚的水师力量是不足的,还得与天津水师联系。
王永吉在山海关收到黎玉田的撤离计划后,也认为只有海陆齐下才是最安全的,于是立即派人前往天津,请求天津水师北上,与关辽水师一起运送宁远军民入关。撤回关内的百姓怎么安置,还得靠永平府协助,于是王永吉又与李在公商量着怎么安置来自宁远的百姓。
李在公提出,永平府去年遭受了旱灾,秋收时又没收获多少粮食,要一下子接纳20万宁远百姓,有难度。即使动用准备上交给朝廷的秋粮(也称皇粮),也维持不了多久。
王永吉听后,咬了咬牙,决定先动用皇粮,待百姓进关后,再逐步把百姓疏散到其它地方。
撤离计划制定好后,黎玉田、吴三桂、黄蜚、苏观生立即组织船只进行撤离工作,三月十六日第一批人马就随吴三桂撤到了山海关。三月二十四日,最后一批宁远军民撤到山海关。从宁远撤到山海关的老百姓暂时由永平府安置在了府境内。
在后世,有好多历史学家嫌黎玉田、吴三桂进关时间太长,认为吴三桂的兵马从宁远到山海关走了近20天,拖延了进关勤王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些历史学家有没有去了解一下当时宁远城的周边环境,或许他们比京城内崇祯帝的大臣们还要官liao主义,认为吴三桂从宁远撤到山海关只需3天时间就够了。如在后世的抗日战争期间让这些历史学家来担任军事主官的话,恐怕抗日根据地的老百姓都会被日本鬼子杀光。
王永吉见宁远的第一批人马撤入关内后,就与吴三桂率领的先头部队7千人马赶往京城,二十日走到卢龙时,遇到来自京城的难民,听说了李自成已在围攻京城的的事,二十三日走到丰润时,路上的难民越来越多。
走到丰润时,前方斥候来报,前方约有一支2万人的流寇。
王永吉认为流寇还不会侦知吴三桂的部队已到了丰润,于是和吴三桂商量,就在这里设伏,围歼这支冒然到来的流寇。
这支农民军是官抚民带领的部队。
官抚民原为孙传庭的部将,曾任宁夏总兵,在李自成进攻陕西时投降了李自成。他跟随李自成从山西一路披靡攻陷京城后,奉命离京来进攻山海关。这支部队很骄横,认为明军都是不堪一击的,因此一路上连个前哨都没有。这支农民军在行军路上还在埋怨长官不仗义,留在京城内的弟兄们吃香的喝辣的,凭啥让自己远离京城继续与明军作战?他们走到饶官屯村时就遭到了吴三桂7千人的伏击。
吴三桂的关宁铁骑都是骑兵,官抚民的散兵游勇式的部队哪经得起这般冲击?几个汇合后,官抚民的部队就垮了,在损失了5千多人后,其余人向西逃跑了。
吴三桂的部队正在打扫战场时,部将佟师圣向吴三桂报告,经对俘虏进行审讯,他们说京城陷落了。
吴三桂不信,速报于王永吉。
王永吉也不信京城会陷落,马上与吴三桂一起又审讯了几个贼寇俘虏,这才弄明白驻守居庸关的唐通早在十五日就投降了李自成,现在不仅京城真陷落了,崇祯帝也在中极殿自焚,太子下落不明。
王永吉忙问吴三桂:“这下可怎么是好?”
吴三桂说道:“李自成有百万之众,我这支先头部队只有7千人,现在前往京城,无异于以卵击石。”
王永吉听后,点点头,说道:“我们在这里等候后续部队,顺便再打听打听京城的消息。”
吴三桂说道:“只能这样了,我立即派人进京打听消息。”
吴三桂、王永吉分手后,吴三桂让佟师圣派人混进京城去打探消息,让部将杨珅加强戒备。
北京城内,三个大顺军在街上抓住了一个年轻女子,强行要扒下她的衣服。这个年轻女子双手护着衣襟,嘴里叫喊着“救命”,可旁边走过的路人都只当没看见、没听见,急匆匆地走开了。年轻女子挣扎了一会儿,见没人来救她,慌乱中伸手从一个大顺军的腰里拔出腰刀想自卫,另二个大顺军士兵一看,忙抽出自己的腰刀,狠狠地插进了那年轻女子的腹部。年轻女子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里。
在一条大街上,几个巡逻的农民军看见路边有二个摊子,一个是爆米花摊子,一个是棉花糖摊子。这二个摊主原来都是流落到江南的难民,后来从大华公司赊了爆米花机、棉花糖机谋生,一路北上于去年冬来到京城谋生,一开始生意很好,可进入三月份后,由于李自成兵围京城,生意一落千丈。农民军进城后,他俩本想着城内能安定了,就出门继续在路边摆摊子,想着能赚点钱养活家人。
巡逻的农民军听见一声巨响,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声音来自于前边的摊子,于是跑来一看,一个市民正在往口袋里装着爆米花。旁边的一个摊子边,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团棉花糖。
这几个巡逻的农民军看着稀奇,就站在旁边看爆米花、棉花糖是怎么做的。
爆米花摊前,只见摊主把一龠大米放进机器,再放进一勺糖,然后拧紧盖子,接着把机器放到正在燃烧的煤炉上不断的摇。机器的后边有个表,随着机器内的温度不断提高,表上的指针慢慢移动,直到指针移到红线时,摊主把机器从煤炉上移了下来,然后用一根短钢管套住盖子,稍用力一扳,只听“砰”的一声,白花花的爆米花就从机器里喷了出来。
棉花糖摊前,只见摊主把一把糖扔进上面的一个铁质容器里,然后不断地踩动着踏板,铁质容器开始高速旋转。巡逻的农民军看到铁质容器的底部有很多小孔,再下面也有个煤炉,熔化后的糖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呈丝状被甩出小孔,摊主就用一根细长的竹签把糖丝缠绕在竹签上,一会儿一团棉花糖做成了。
这几个农民军看到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这些机器可真稀罕,要是把这些机器带回老家,那不是能很快发财了吗?于是,把旁边的市民推开后,要没收这二台机器。
摊主对农民军说道:“军爷,这是我们从苏州赊来的机器,我们全家老小都靠它们活命。我们不是地主老财,也不是tan官,你们凭啥没收我们的机器。”
领头的农民军说道:“你们都是商人,商人都是奸商,所以我们要没收你们的机器。”说完,他让士兵们把机器带走。
二个摊主苦苦哀求也没用,不仅挨了一顿暴打,机器也没保住。
这二个摊主回家后,见生活无望,杀死了家里的孩子,然后和自己的老婆一起上吊自杀。
在皇宫西侧的刑部内,刘宗敏正在拷打着魏藻德。
魏藻德是崇祯十三年的状元,去年擢为东阁大学士,今年春节期间加兵部尚书兼工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成了崇祯帝的内阁首辅。三月中旬,魏藻德才被朱由检罢免了所有的官职。
李自成破京城后,张贴告示,要求在京原明朝官员立即向新政府报到,凡是报到者,新政府将量才录用。魏藻德心想自己还没到40岁,今后还可以走很长的路,凭着自己的学识、口才,李自成必将重用他,甚至还能出将入相,于是就率众向李自成的新政府报到。
李自成听说崇祯皇帝的首辅魏德藻来报到后,问他为何不为朱由检殉死?
魏藻德厚着脸皮对李自成说道,我正准备为你效力,哪敢去死?
李自成冷冷地看了看他,说道,既然你准备为我效力,那你就回家去拿20万两银子给我?
魏藻德说道,家里银子是有一点,可没20万两呀。
李自成就问他,那你家里有多少银子?
魏藻德答道,不多,就2万两银子。
李自成就让魏藻德先交出2万两银子。
李自成进入北京的军民有百万之众,一天就要消耗1百万斤粮食,每个兵士每年的饷银是10两,也就是说每年的饷银就至少需要1千万两银子。大顺军是讲究“迎闯王,不纳粮”的,进了京城总不能改了初衷,让京城百姓“交税”呀,那大顺军的军费、军粮怎么来?刘宗敏为了给李自成筹集军费,下令被抓住的崇祯帝的内阁成员每人至少拿出10万两银子,京卿、锦衣卫首领每人至少拿出7万两银子,给事、御史、翰林等每人至少拿出5万两银子,各部曹官员每人至少拿出3000两银子,皇亲国戚没有定数,有多少就得献出多少,不然就杀头。
这天,有人向刘宗敏报告,狗皇帝朱由检的首辅魏藻德只拿出了2万两。
刘宗敏一听就火了,狗皇帝朱由检的首辅应该是最大的贪官,怎么只有2万两银子呢?
于是,刘宗敏就命令把魏藻德抓起来,然后骑着自行车亲自来到了审讯室。
刘宗敏骑的自行车是从皇宫里搜出来的战利品。当初大华公司生产出自行车后,潘晓宇就采购了10辆自行车送到了宫里,并让身边的小太监进宫,教宫里的太监们怎么骑自行车。
刘宗敏一辈子在马背上渡过,见到宫里搜出的自行车后,也感到稀奇,就让宫里的太监教他怎么骑自行车。
他学会骑自行车后,发现在城内骑自行车确实比骑马方便,于是只要是在皇宫附近办事,他都喜欢骑自行车。
到了审讯室后,李宗敏问魏藻德:“我说你这个狗官,做了朱由检的首辅,就想靠2万两银子蒙混过关?你不知道我早就出了通告吗?凡你们狗皇帝的内阁成员至少要交出10万两银子吗?”
浑身是伤的魏藻德艰难地说道:“刘将军,你们都问了5天了,可我真的只有这么点钱。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我家掘地三尺,任凭你搜。”
“你早就把财产转移了,在你家我们还能搜到银子吗?说吧,钱放哪里去了?”
“我做首辅才2个月不到,哪里会有钱?”
“不老实是吧?行,我会让你继续吃苦头,直到你愿意把贪wu的钱交出来为止。”
说完,刘宗敏让兵士用棍子夹魏藻德的手指,魏藻德疼痛地昏了过去。
兵士朝魏藻德身上浇上冷水,把魏藻德激醒后,继续用夹棍夹,这次不是夹手指,而是夹头。魏藻德的头部在夹棍的使劲夹持下,头颅爆裂,鲜血从头上不断流了出来。
刘宗敏的人一看夹爆了魏藻德的头颅,忙放开了魏藻德。
魏藻德已是满脸鲜血,痛苦地对刘宗敏说道:“刘将军,求求你放了我,我真没钱呀。”
刘宗敏见魏藻德到了这个地步还坚持说家里没钱了,估计说的是真话,于是朝兵士喊道:“把他拖出去。”
2个兵士把魏藻德拖出了大门,扔到了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