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马岛,今川一村在码头上了岸,来到了宗义成府邸。
今川一村是今川太郎的长子,自今川太郎的另一条胳膊被德川家光砍了后,尽管没死,但也成了废物。不过,德川家光念在今川家族忠心耿耿的份上,令今川一村袭替父职。
这次,今川一村是奉命来通知宗义成的,从即日起,对马岛输往日本本岛的布匹不能超过30万匹。
衫村广顺听后,看了看宗义成,忙问今川:“今川君,主公不会是让岛上的5万纺工失业吧?”
今川一村听后,说道:“衫村君,为了你岛上的5万纺工,我父亲成了残废。如你能让我见见你的5万纺工的话,我甘愿自砍手臂。”
“我们和大华公司有协议的。”
“你们和大华公司如真有协议的话,涉及的只可能是纺机、锅炉,难道会涉及你有多少纺工?”
“这......”
“你就别和我这个、那个了。”说完,今川一村对宗义成说道:“宗大人,来之前我了解过了,你们从大明国那里运来布匹后,每匹棉布、绸缎平均下来至少能赚2两银子。主公给你每年30万匹的配额,你们也能赚60万两银子了。你们岛上人口本就不多,只有几千人而已,还不满足吗?”
“能放宽到300万匹吗?”
“主公定下来的事,谁敢违抗?再说,要是让你每年赚600万两银子了,主公还不得喝西北风?”
“你们对大明国的布匹有配额限制吗?”
“我们已通知长崎方面了,从即日起大明国能运到长崎的布匹也是每年30万匹。”
“朝xian国呢?”
“怎么,你还想通过朝xian来做转口贸易?告诉你,从去年四月起就没看到一艘朝xian的商船到过长崎。”
今川一村离开对马岛后,宗义成召集柳川智恒、衫村广顺、柚谷清明商量对策。
柳川智恒说道:“很明显,德川家光想垄断国内的纺织品生意。”
柚谷清明说道:“岛上不是还有几股海盗吗?让他们改行做走私生意,如何?”
衫村广顺说道:“走私和海盗一样有风险。”
“可做海盗毕竟是刀头上舔血。”
“既然德川家光下了令,他们抓住走私商人后,还能放他们的活路?”
“那你说怎么办?”
“主公不是喊我们来一起想办法吗?”
柳川智恒看了看宗义成,说道:“主公,要不把姚掌柜喊来,一起商量一下?”
柚谷清明忙说道:“这有点不妥吧?他毕竟是个外人。”
“我们做不了生意,姚掌柜也做不了生意。尽管他是个外人,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我们是可以联合的。”
宗义成听后点点头,说道:“行。那就去把姚掌柜喊来,听听他有啥主意。”
姚忠温到了宗义成的府邸后,听了衫村广顺的介绍后,说道:“只怕你们不敢把生意做大。”
宗义成听后,忙问道:“你这是啥话,谁不想把生意做大?”
“那我说了?”
“请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炮轰江户,你敢不敢?”
“啥,炮轰江户?”
“对。用大炮轰开江户的大门。”
“你这不是要我造反吗?”
“德川家光今年只给你30万匹布的配额,明年说不定只有10万匹布的配额,后年说不定连一匹布的配额都不给你,到时,你就靠收海盗的保护费,靠岛上的几亩薄地过日子?”
“这......”
“尽管你已赚了几百万两银子,可迟早会坐吃山空。”
“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我没舰船呀?”
“你有现成的舰船。”
“我有现成的舰船?在哪里?”
“要我说实话吗?”
“你有啥瞒着我们的?”
“其实,我们不是海盗。”
“那你们是谁?”
“我们就是大明国的大华公司,我们的‘龙哥’是大明国的公子殿下。”
“啥?‘龙哥’是公子殿下?”
宗义成等人终于明白了,原来姚忠温不是个海盗商人,龙哥也不是海盗的头目,他们代表的是大明国的大华公司。
柳川智恒忙问道:“这么说蒸汽机舰船都是你们自己生产的?”
“是的。”然后,姚忠温问道:“你们是愿意投在公子殿下门下,还是愿意投在德川家光门下?”
宗义成又不是傻子,大明国的疆域比日本的疆域大十几倍,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投入大明国的怀抱自然是比投入德川家光的门下要好几倍。于是,他问道:“即使我有了军舰,打得过德川家光吗?”
“德川家光还有水师吗?”
“你这是啥意思?他有200多艘舰船呢!”
“就在去年十一月底,德川家光的200艘舰船被我们全数摧毁。我们还摧毁了松前氏广的100艘舰船、岛津久光的40艘舰船。”
“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姚忠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地讲给了他们听。
从姚忠温讲的故事中,宗义成也听出味道来了,一旦他不听“龙哥”的,他们分分秒秒可以灭了对马岛。
宗义成顿了顿,就问道:“你刚刚说我有现成的舰船,是啥意思?”
“在我们的舰船上插上你的旗帜,不就行了吗?”
宗义成心想,这还真行,即使去炮轰江户的舰船被德川家光击沉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舰船,于是问道:“我们能得到啥好处?”
“从此后,你们可以得到日本国50% 的纺织品贸易额。”
宗义成心想,日本国的人口大致在1800万左右,给50%的配额,就相当于能做900万人的纺织品生意,忙说道:“好,我跟着公子殿下了。”
“空说无凭,我们还得签一份协议。”
“行。”
姚忠温代表大华公司与宗义成签订协议后,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能这样轻松得到对马岛,总比用武力得到的要好得多。
在马尼拉,西班牙情报官布兰多向舰队司令加西亚报告着刚收到的情报,他告诉加西亚,大明国公子殿下的舰队已收复了台湾,消灭了特尔纳特岛、安纹岛、古邦、雅加达、马六甲等地的荷兰人。
加西亚对荷兰人是又爱又恨,爱的是荷兰曾是西班牙的属国,曾一起来东方开拓殖民地,恨的是自1568年起,荷兰人一直在闹独立,1581年还成立了“尼德兰联省共和国”,不仅把西班牙王国的军队赶出了荷兰,在海外,无论是陆地还是海洋,双方见面后也是毫不客气的开战,恨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后才愿罢手。1628年,加西亚就曾在台湾岛与荷兰人大干过一场。1642年,他手下的军队被荷兰人赶出台湾岛后,他的日子很不好过,唯恐被国内知道后追究责任,只是从马尼拉到国内,再从国内到马尼拉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所以他暂时还担任着西班牙驻马尼拉舰队司令。但两国之间不管怎么争夺,都属于欧洲内部事务,现在大明国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就消灭了东南亚的荷兰人,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于是,加西亚赶紧来到总督科奎拉的官邸。他还告诉科奎拉,大明国的公子殿下就是大华公司的刘云龙,台湾岛、巴达维亚、马六甲的荷兰人都被中国人杀光了。
自1642年西班牙丢了台湾岛的沪尾港(今台北淡水港)、鸡笼港(今基隆港)后,科奎拉与加西亚一样一直忧心忡忡,不知道国内啥时候会派人来逮捕自己。
科奎拉听完加西亚的汇报,心想西班牙占领马尼拉后,曾对在马尼拉的中国人进行过二次清理行动(他所谓的清理行动就是大屠sha)。第一次是1603年,西班牙军队在马尼拉杀了3万多中国人,第二次是1639年,又杀了2万多中国人。尽管二次清理行动换来的是大明国的“岂以贱民,兴动兵戈”,可现在看来这是他们的缓兵之计。他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终于露出了獠牙,开始动手了。他们打败荷兰人后,接下来就该对马尼拉动手了。可现在才2月,没法去墨西哥报信,希望中国人能晚点动手,自己也能有时间加固城防。
当然,在中国人动手前,还是让马丁再去一趟苏州。于是他派人去喊马丁过来。
马丁来到总督府后,科奎拉对他说道:“你马上去一趟苏州。”
马丁问道:“总督阁下,这次是去买什么?”
“不买什么东西,你替我去摸摸情况。”
“是搜集情报?”
“搜集情报这个词太难听了。你不是与刘云龙很熟吗?”
“听说他现在是大明国的公子殿下了。”
“他手下有支舰队,已干掉了台湾岛、特尔纳特岛、安纹岛、巴达维亚、马六甲的荷兰人。”
“这几天马尼拉城内都在风传这件事,还说金本高拿到了10倍的赔偿。”
“金本高?”
“金本高是大明国的商人,三年前来马尼拉做生意。去年他的1艘船被荷兰人抢了,刘云龙就答应让荷兰人给他10倍的赔偿。”
“这么说金本高与刘云龙也很熟?”
“金本高是大明国南直隶芜湖人,本就是听了刘云龙的劝说后来马尼拉做生意的。”
“他在马尼拉吗?”
“他在国内过完春节后,前两天刚刚回到马尼拉。”
“你马上和金本高一起去苏州。你到了苏州后,通过金本高给我打听打听他们的舰船情况,比如舰船吨位、舰船数量、舰炮口径、舰炮射程。”
“这都是军事情报呀,不好搞呀。”
“不好搞也得搞,为了国王,你必须要搞到这些情报。”
“万一被他们抓住了......”
“要是你殉国了,我会照顾你的家人的。”
“谢谢。”
马丁走后,科奎拉对加西亚说道:“关照你的手下,这段日子给我收敛点,别去抢大明国商人的货船了。”
加西亚心想,抢了大明国人的商船,万一这个商人和刘云龙熟识,将来要赔10倍,马尼拉有多少资产可赔?于是说道:“行,我来约束一下部下。”
加西亚走后,科奎拉立即下了一道命令,对马尼拉的城防工事进行加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