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京(即沈阳)郊外的训练场上,多尔衮在视察着汉八旗士兵的炮击、射击训练。这些汉八旗士兵在训练使用新造的“神威大将军炮”、燧发枪。
年初阿巴泰只带了2万人马回到了关外。皇太极拿到了几万两黄金、几十万两白银、140支新式的燧发枪和刺刀。这些燧发枪都是在徒骇河、卢沟桥缴获的。可进关时有10万人马,回来的只有2万多人,损失太大了。而好不容易回到关外的伤兵中,绝大部分伤兵最终因伤口严重溃烂,死了,引起了清军的极大恐慌。
清廷众多大臣纷纷要求将阿巴泰处死,皇太极无奈之下,就把阿巴泰关押了起来。
皇太极拿到新式的燧发枪后,责令在锦州的工匠仿制燧发枪、刺刀,这些工匠都是孔有德当年从登莱带过来的,都是经过葡萄牙人培训过的,满人习惯于称他们为“葡萄牙工匠”。
葡萄牙的工匠们那时正在想办法为大清铸造“神威大将军炮”。
葡萄牙工匠正忙着时,就接到了仿制燧发枪、刺刀的命令。他们拿到阿巴泰从关内带来的燧发枪、子弹样品后,看着枪管材质就知道仿制不出来这么好的燧发枪,他们也搞不明白枪管里拉的线是什么线?为啥要拉线?他们也搞不明白那种子弹表面为啥会有螺纹?子弹后面为啥有软木塞?至于那种能割铁皮的刺刀更是让他们瞠目结舌,在他们的印象中,好像只有波斯人的“大马士革刀”才有如此奇能。
工匠们使用缴获的火药来试枪,发现最大射程为1440步,有效射程确实有320步,但换黑火药来试枪后,有效射程160步,比火神枪的射程远1倍以上。换上自己造的球形铅弹后,有效射程只有60步,最大射程80步,与鸟铳差不多。
经过试验,葡萄牙工匠得出结论,明军有新式火药。
葡萄牙工匠告诉皇太极,造这种枪、刺刀的钢材连葡萄牙、西班牙也炼不出来,因此根本没法仿制这种燧发枪、刺刀。明军使用的新式火药,连火药成分都不知道,也没法仿制。
御医也向皇太极禀报,查了几个月也没查清楚,为啥受伤的士兵取出了子弹,用了药后,伤口还会大面积溃烂导致死亡。(在明军打败清军后,尽管刘云龙告诉了这些御医,大华公司的子弹是用铅砷合金做的,御医们也没搞明白砒霜和铅是怎么熔合在一起的。)
皇太极可不会相信葡萄牙工匠,限令葡萄牙工匠在半年内造出这种枪、刀。
德国人已于1598年发明了膛线枪,但由于膛线枪的子弹比滑膛枪的子弹更难填塞,因此也只有德国的猎人才使用膛线枪,欧洲许多国家还没见过膛线枪,更不知道膛线是怎么拉出来的。这些葡萄牙工匠更不知道膛线枪了,试验了几个月,总算用他们所谓的“精钢”造出了弹簧,但能割铁皮的刀却无论如何也没仿制出来。
皇太极盛怒之下,把这些工匠都关了起来。
谁料八月九日(9月21日),皇太极在清宁宫突然驾崩了。
皇太极死前并没有立太子,由于死的突然,清廷各宗室旗主立即开始争夺皇位。按理,作为长子的豪格最有资格继承皇位,豪格自己掌握着正蓝旗,原皇太极掌握的正黄旗、镶黄旗及济尔哈朗掌握的镶蓝旗也多支持由豪格继位,但他遇到了主要竞争对手多尔衮。
多尔衮由于功劳太大,势力也大,正白旗、镶白旗就是多尔衮的坚定支持者,而且两红旗及正蓝旗、镶蓝旗中也有不少多尔衮的支持者,因此多尔衮坚决反对豪格继位。但多尔衮知道,两黄旗都是皇太极的亲信,如得不到他们的支持,自己出来争夺皇位的话,必将引起武力冲突,到时自己也没把握掌控得住局势。
多尔衮想道,既然自己不能继位,也不能让非等闲之辈的豪格继位,最佳选择是让还不懂事的福临继位,他才六岁,没有政敌,大家都会支持。当然,如福临继位,必须有辅政大臣,如果让自己的兄弟阿济格、多铎来一同辅政的话,那就相当于白旗掌控了朝政,黄旗绝不会答应。如让豪格来辅政,到时豪格、福临兄弟两联手,白旗会受到压力,自己受不了,最好选一个中立派。多尔衮就想到了郑亲王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与自己在努尔哈赤时期就是小贝勒,皇太极掌权后,他和自己迅速成长,不仅接替哥哥成了镶蓝旗旗主,还经常执行大清的一些重要的、机密的任务,可以说济尔哈朗的地位和威望不在自己之下。
于是,多尔衮在清廷议政王会议上提出由福临继位,由济尔哈朗和自己辅政的建议。他把济尔哈朗排在了前面。
在多尔衮提出这个建议后,肃亲王豪格气得退场表示不满。豪格一退场,反而没他什么事了,宫廷内原本很浓的火药味一下子消失了。于是,代善提议,集体宣誓,共同拥立福临为大清国皇帝。另外,济尔哈朗、多尔衮单独宣誓:
兹以皇上幼冲,众议以济尔哈朗、多尔衮辅政。我等如不秉公辅理,妄自尊大,漠视兄弟,不从众议,没事行私,以恩警为轻重,天地遣之,令短折而死。
多尔衮就这么坐上了摄政王的位子。
多尔衮做了摄政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释放了被关押的“葡萄牙工匠”。他见工匠们实在仿制不出关内的那种燧发枪、子弹、刀,只得退而其次,让工匠们大量仿造燧发枪。
于是,工匠们就用锻铁、弹簧造出了没有膛线的燧发枪,尽管射程只有80步,已比鸟铳(即火绳枪)先进了。后来与李自成在山海关大战时,尽管狂风大作,燧发枪照样能使用,此是后话。
多尔衮听说大明有威力比黑火药猛的新式炸药后,派人潜入关内,打听这些枪支弹药究竟由大明国哪个卫所的兵工厂制造的。
工匠们又很快研制成功了“神威大将军炮”。
以前,清军将从明军那里缴获的“红夷大炮”和自己仿制的“红夷大炮”称为“红衣大炮”。这次葡萄牙工匠试制的“神威大将军炮”炮身长8尺5寸(约264厘米)、口径13厘米,弹重10斤,装药5斤,有效射程1500米,最大射程4000米,炮重三千八百斤。
今天,多尔衮来到训练场,视察孔有德的汉八旗士兵的炮击、射击训练。
孔有德的汉八旗也像苏州卫一样,用一面鼓敲着,八旗兵们站成三排,踩着鼓点前进,学起了苏州卫的“三段击”。
多尔衮对士兵们今天的训练效果相当满意,心想等这支部队训练好后,大清的军队将再次入关劫掠。
多尔衮问孔有德:“大明那边真的有射程达12里的大炮?”
孔有德说道:“秉摄政王,他们真有那种大炮,而且都是开花弹,即使落水后还能爆炸。”
“这么说,我们的‘神威大将军炮’还是不如他们的大炮。”
“如我们拿到他们的技术,一定也能仿制出那种大炮、炮弹。”
“可是我派往大明的人,至今还没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打听到消息。”
“上次主要是南直隶的明军与我们作战,应该是他们南直隶的某个兵器营在打制那种火器。”
多尔衮听后,心想孔有德说的可能有点道理。
他回到城内后,尚可喜来向多尔衮请示,是否可再拨点款以重建旅顺水师?
清军的水师原本就是由叛逃的明军水师建立的,自上次在莱州湾被太仓水师团灭后,清军就没有了水师。多尔衮摄政后,就决定重建旅顺水师,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尚可喜。
尚可喜于天启三年(1623年)参加明军水师,翌年赴皮岛寻父。父子团聚后不久,父亲被后金兵打死,毛文龙就收尚可喜为养孙,赐名永喜,并把他父亲的部属交给他指挥。他与孔有德、耿仲明一样,都曾是毛文龙的得力部下。孔有德、耿仲明发动“吴桥兵变”时,尚可喜还赴东江诸岛安抚留在岛上的原孔有德、耿仲明的部下。孔有德、耿仲明投靠后金后,攻陷了旅顺港,东江总兵黄龙兵败自杀,留在旅顺的尚可喜的妻妾、子女、奴婢都投水而死,尚可喜因驻守广鹿岛幸免于难。
按说,尚可喜与清廷有杀父之仇、灭家之恨,绝不该投靠后金。偏偏事出意外,他因得罪了后任的东江总兵沈世魁,为保自己性命,竟然于崇祯七年(1634年)携麾下诸将、军民万余人投靠了后金。他投靠了后金后,获海州为封地,率水师随皇太极征伐朝xian,又参加了松锦会战,此后尚可喜被编入汉军镶蓝旗。
谁料他麾下的水师为了支援阿巴泰入关劫掠,去了莱州后,竟然被明军水师团灭了,令他痛心不已。他一直想为大清重建水师,可建水师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皇太极拿不出那么多钱,因此一直没能重建大清水师。
多尔衮任摄政王后,想到了要重建大清水师。
多尔衮听到尚可喜的请求后,说道:“你要的钱,光我同意没用,你还得去请示郑亲王。”
于是,尚可喜就去找济尔哈朗了。
尚可喜刚走,一个内卫首领走上前来,告诉多尔衮,三姓那边又传来消息,向库页岛普隆霭派出的第3批士兵,至今也没有回来。
自春天派往普隆霭的收税官没有准时回三姓后,后金人就接连又派出了2批收税官,可都没有回来。
多尔衮心想,这批库页岛上的野蛮人不会是反了吧?等明年开春后,派部队去库页岛,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内卫首领又说道,朝xian王派人送来了信。说完就把手里的一封信交给了多尔衮。
多尔衮看完信,才知道有1股海盗占领了济州岛,还击败了朝xian 军队。李氏朝xian王李倧请求大清国派兵帮助朝xian清剿岛上的海盗。
多尔衮看完信后,当即给李倧写了一封回信,告诉李倧不要着急,待大清国的新军、水师练成后,就派兵到朝xian半岛,帮助朝ixna人清剿海盗。
可没几天,尚可喜又来找多尔衮,说是尽管济尔哈朗也同意拨款,可是由于阿巴泰上次没抢到多少钱,所以没法给水师拨更多的银子。
多尔衮听后心想,国库没钱,即使把我的私房钱都拿出来给水师也不够呀!这都怪阿巴泰无能,上次抢到的钱,连发给战死兵士的抚恤金都不够。
尚可喜见拿不到钱,只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