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出海后,大多数人由于第一次出海,受不了海上的颠簸,开始头晕、呕吐,都快把肚子里的黄水都吐出来了。刘云龙是第二次坐海船,他告诉大家只要慢慢适应后,就会恢复正常的。
水手在甲板上开始继续跟着康大同的教官学习怎么操作开炮。上次他们随苏州卫去山东、北直隶时已见过开枪开炮,回苏州后尽管又经过了太仓水师的短期培训,但需要在海上继续训练。
从太仓港到济州岛的直线距离有1000里路,因有些船只还是帆船,因此蒸汽机船并不能开足马力,需要航行48个小时。
四月三日午时末,站在“祖冲之号”瞭望台观察的水手在望远镜里看到了济州岛的海岸线。“祖冲之号”舰长韩仲荆、“李时珍号”舰长邹锡熊、“郭守敬号”舰长罗修源、“沈括号”舰长翁立隼下令做好开炮准备。
韩仲荆、邹锡熊、罗修源、翁立隼原来都是周大业手下的船长,被刘云龙招聘后,任命为舰长。
济州岛东西长150里,南北宽60里,面积是1845平方公里,比太湖西山岛大20倍。当年朱元璋打败元军后,高丽国于1374年上书明廷,要求将济州岛交给高丽管理,朱元璋竟然同意了。此后,济州岛就由高丽国管辖。
济州岛原本是个独立国,称为耽罗国,岛上的居民称为耽罗人。实际上,所谓耽罗人就是当地的土著人与汉人的混血儿。济州岛于宋朝、元朝时期归于中国。因此济州岛上有较多的蒙古人,他们在岛上以放牧为生。当年朱元璋把济州岛交给高丽国后,曾把济州岛作为流放犯人之地,据传陈友谅、明玉珍的好多部属就被流放到了济州岛,因此济州岛上也有不少汉人。
朝xian统治济州岛后,在岛上设立了济州牧。济州牧下辖大静、旌义2县,治所在旌义县县城(今济州岛的城邑就是旌义县的县治所在地)。
舰船离济州岛海岸线越来越近,刘云龙看着海图,知道前方就是济州岛的大静县境。从望远镜里看到岸边有个港口,似乎是个渔港。港口有一个建筑物上竖着一面朝xian的官旗,应该是个官方管理机构。港口内还有几个穿着军服的人在值守,有点像大明船舶司的钞兵。
刘云龙的座船是“祖冲之号”,他在船上测算着今天的涨潮、退潮时间。
海水的涨潮、退潮是受到月球引力影响而产生的一种自然现象,因此涨潮退潮是有规律可循的,15天轮回一次。初一的第一次涨潮时间大概在0:48分开始,第二次涨潮时间是下午1:12分。涨潮后,一般6小时后退潮。下一天涨潮比上一天涨潮时间推迟48分钟,只要根据农历日期就能算出每天的涨潮时间。
每天涨潮的具体测算方法是:按照农历算,如天数少于15,则天数直接乘以0.8,得出的数字即是当天最高潮时间;如天数大于15,则天数先要减去15后得出的数字再乘以0.8,得出的数字即是当天最高潮时间。
今天是三月三,下午约在2点45分左右涨潮。
韩仲荆也不熟悉这段海域,他估算着距港口还有10里远,已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但不知道港口航道深度,为防止运输船搁浅,他向刘云龙请示,是否待涨潮后再开炮?得到同意后,舰船就停了下来,等待涨潮。
刘云龙关照韩仲荆:‘待会儿开炮时,可别把码头给炸了。这些码头还要用来卸货呢。”
韩仲荆说道:“我们不炸码头,炸他们的人,炸港口钞关。”
“人也别乱炸呀。你把他们都炸死了,谁来替我们干活?”
“还要留着他们干活?”
“嗯。占领济州岛后,凡不服我们管理的,全部送到库页岛去,男的做奴隶,女的送青楼。”
“把女的送到青楼?”
“你们都是当兵的,又不能调戏妇女。把她们送进青楼,有啥不好吗?”
“刘总,你真好。我先替手下那些兔崽子们谢谢你了。”
“不过我得重申一下,你们今后无论在哪里,都别忘了军纪。要是出了事情,我唯你们是问。”
“出港前我也对他们重申过军纪了。谁敢违反军纪,我可不会饶过他。”
刘云龙在望远镜里看到,大概港口内的人也看到了海上的情况,岸边涌来了很多人,有的还在用手指朝海上指指点点,在猜测着海上的那些船究竟是哪个国家的?要来干啥?
不一会儿港口来了一个穿官府的人,似乎是个钞关关长之类的官员。他在岸边观察了一会儿后,向后发着指令。很快,岸边来了30多个朝xian官兵。
下午三点,大海已涨潮。“祖冲之号”、“李时珍号”、“郭守敬号”、“沈括号”开始向岸边开炮。
在港口张望着海上船只的济州岛人,听见炮响后,才知道对方不是善茬,而且是十分的不友善,可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些什么人。港口的官兵本想组织起来抵抗,但见到对方一炮竟然轰塌了钞关楼,才知道对方炮火的厉害,纷纷做鸟兽散了。钞关头目崔奎瑞拼命向大静县城跑去,他要把港口遇袭的情况报告给知县大人。
“祖冲之号”、“李时珍号”一边开炮,一边从船上放下小船,让步军上船登陆。
这些步军在海上颠簸了2天后,也慢慢适应了,至少已不再呕吐,不过,他们还是盼着上岸,不再受船泊摇晃之苦。
跟在“祖冲之号”、“李时珍号”后面的十几艘400料舰船向前继续冲着。这些400料舰船的吃水比3000料船的吃水深度浅,在太仓港可以直接靠岸,但刘云龙考虑到朝xian的造船业没有大明发达,港口的水深或许还不能让400料船只直接靠港,因此为小心起见,待涨潮后再靠港。
大静县知县李德炳得知有人来袭击后,忙带着300名士兵赶往港口。
朝xian的军队编制学的是大明,尤其是大明军队帮助朝xian人抗击丰臣秀吉的倭寇后,朝xian完全抄袭了大明的军事编制。大明的军队中,步军中火器兵的配置是10%,即100个步军中配10个火铳兵。李德炳的300名士兵中,也有30名火铳兵。
李德炳老远就看到港口四处在冒着烟火,明显是被炮火袭击过。人们在胡乱奔跑着,试图逃离港口。他发誓一定要抓住这些袭击者,然后砍下他们的头。
离港口还有2里路时,李德炳终于看到了袭击者。这些人有100多个,都穿着蓝色衣服,手中还拿着枪。奇怪的是这些人竟然是排着队,踩着鼓点在慢腾腾地朝自己走来。他心想,有这么打仗的吗?
双方相距200米时,还没等李德炳下令冲锋呢,对方却先开起了枪。李德炳想,你们不会是开玩笑吧?这么远就开枪,能打个毛呀。
他还没想完呢,就见自己的队伍里有人倒下了。对方第一排的士兵蹲了下去,第二排的人又开枪了,己方又有几个人倒在了地上。接着对方第二排的士兵也蹲了下去,第三排的士兵接着开枪。三排枪响后,己方倒下了20多个人。
这下轮到李德炳纳闷了。对方用的是什么枪?竟然射程有这么远?在这么远的距离,己方的十几支火神枪根本就打不到人家。对方还没任何损失,己方却已倒下了20多个人。
李德炳要求他的士兵稳住队形,继续向前。他看到对方的士兵也都站了起来,踩着鼓点也向前走了几十步,然后又来一轮枪声。
这一轮枪声后,己方倒下了30多人。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对方开枪的准头越来越准,每一轮枪响后,己方就得倒下几十个人。等到双方还有100多米时,对方的一轮枪响后,李德炳一看己方只剩下了100多号人,火铳兵只有12人了。李德炳开始慌了,他看到他的士兵们行进时两腿也在打哆嗦了。
等到双方距离还有80米时,李德炳这个近视眼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旗帜上有个骷髅头。他正想着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时,对方又一轮枪响了。李德炳胳膊上也中了弹,他忍住疼痛一看,自己的人只剩下了80多个,火铳兵几乎全倒下了,余下的都是刀手兵。在这距离,对方至少还能开3轮枪,3轮枪响后,自己即使不死,还能剩下几个人?
李德炳终于明白,今天来袭击的人实在过于邪门,再这么耗下去,都得交待在这里了。他不得不下令“撤”,他要回到县城去守住县城。
但是李德炳“撤”得太晚,撤退中他的大腿上又中了一枪,摇晃几步后终于倒在了地上,他看到只有十几个人逃离了战场。
刘云龙上岸后,对杨占文、邝春义说道:“我只给你们3天的时间占领全岛。”
杨占文、邝春义这次各带了2000人,要在3天时间内占领全岛,必须沿着岛屿分开行动。于是杨占文对邝春义说道:“我们分开行动,你走南线,我走北线。”
邝春义说道:“行”,然后问刘云龙:“抓住牧主、县令后,咋办?”
刘云龙说道:“牧主、县令愿投降的,可以留着性命。如不愿投降的话,全部杀了。”
邝春义说道:“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