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陈娜这么问我的意思,首先肯定是不能直接交给警察的。
因为证据还不够充足,其次在那个系统里一定有害群之马,一旦着急将这些照片交给警方,可能就没有后续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对陈娜说道:“放心,我肯定不会那么直接交给警察的,我有个做警察的朋友,我可以先找他聊聊。”
“靠谱吗?”陈娜问。
“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他一定靠谱。”
之所以我这么信誓旦旦,是因为这个人不仅是我高中同学,还是我上下铺的室友,只不过他人不在重庆,所以我们很少聚。
我重重点头,对陈娜说道:“靠谱,不过他在四川那边的任职。”
“那这怎么行啊?都跨省了,他应该没办法接触这个案子吧?”
“我先找他聊聊嘛,看看他有没有好的办法。”
陈娜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点头道:“行,反正你自己谨慎一些,实在没办法,就先按兵不动。”
“嗯,对了,那个在精神病院的女孩,具体在哪家精神病院,我得去见见她。”
“你导航搜索安康路精神卫生院就能找到,记得没错的话,她叫刘莉。”
“安康路?”我一愣,心想这不就是上次和谢楠去见他父亲的那家精神病院么?
“嗯,我记得挺清楚的,没有错。”
“行,回头我去见见她。”
陈娜看着我,重重点头道:“总之你自己谨慎一点,有任何情况给我打电话,不管怎么说黄大强还是在乎我的。”
我懂陈娜这话的意思,简单说,就是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她会不顾一切救我。
我挺感动的,生命中能认识这么一两个交心的朋友,足够了。
我也想起一件事,转而对陈娜说道:“对了,你让我找的那个叫孙峥的人,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吗?”陈娜非常惊讶的看着我。
“嗯,在日本,薛千帆帮忙找的,我让他再帮帮忙看能不能把他弄回国。”
“行啊!大叔,你可真有两下子,这么快就找到了。”
“都说了是薛千帆帮的忙,我其实啥都没做,所以你当时承诺给我的那八十万就别给了。”
陈娜却对我说道:“是他帮的忙,可要没你,他能帮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钱你自己留着,你给我的那二十万我收下了。”
“这孙子,也是个贱骨头,骗了那么多女孩子,想一走了之,真是想得太美了。”
“以后自己当心点吧!按理说你走了那么多个城市,经历肯定也很多,为什么还要上这种当呢?”
陈娜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啊!有句话叫,真诚是最大的武器,他就是太真诚了,让我没有防备。”
“所以,你以后自己多注意吧!你那恋爱脑是真好骗。”
陈娜笑了笑道:“也许吧!我这人就是有点恋爱脑。”
和陈娜聊着聊着,余夏就背着一个小包还拖着一个行李箱从楼里跑了出来。
也就在她从楼里跑出来的一瞬间,我顿时看见一辆车从侧方疾驰而来,丝毫没有减速的状态。
那一刻,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急忙朝余夏大喊道:“别跑!小心车!”
话音未落,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
眼前,余夏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飞出去两米远,然后重重地摔在路面上,纹丝不动……
她的背包、行李箱也跟着飞了起来,最后七零八落地摔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我只看见余夏还在地上爬着,似乎想要站起来,可是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懵了,大脑在短暂的间歇性空白之后,才反应过来,急忙打开车门朝余夏冲了过去。
陈娜也立刻发动了车子,去追刚才那辆肇事车辆了。
我急步奔到余夏面前,看见地上的一摊血迹,顿时双腿一软。
我目光痴痴地看着摔在路面上纹丝不动的余夏,一头秀发遮住了她的脸,殷红的鲜血从黑发下面汩汩地流出来……
我的身体是僵硬的,目光也是僵硬的,双腿软得根本走不动路了。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了!像电影画面之间的切换!
一切平衡都被那嘭地一声巨响打破了!
对于余夏来说,这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已经支离破碎了!
死去一般的寂静!
那殷红的血已经泅湿了路面上的尘土,那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淌……
我的喉结剧烈地上下蠕动,嗓子似乎被一团棉絮紧紧塞住了!
我伸手碰了碰那个躺在地上的身子,嘴唇哆嗦地轻唤了一声:“余夏……余夏……”
她没有反应,她没有应答我,依然斜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只有鲜血还在无声地流淌着,在地上积成了一团血水,那鲜红的颜色非常刺目!
“余夏……”我再次唤她,嘴唇哆嗦着,用力碰了碰她!
她依然没有反应!
我跪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拨开她面前的黑发。
她的脸混杂着鲜血,一半苍白,一半被鲜血映得通红,极大的反差让我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滚烫的鲜血在汩汩地往外流淌,她的身子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着……
顿时,一股巨大的悲痛感将我的身心紧紧攫住了!
我跪在那里,整个人都止不住在颤抖。
四周死寂,我仿佛就跪在傍晚无边的旷野中,天穹是苍白的,夕阳如血!
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抖索着摸出手机,抖索着手指拨打了120……
打完电话,手机跌落在地上,我再次看向余夏。
我不敢移动她,我不敢,我怕对她造成第二次伤害。
我只能尝试着大声呼喊她:“余夏,余夏……你睁开眼睛看我呀!你不要睡,不要睡……”
我左右环顾,没人来帮我。
陈娜去追那辆肇事车了,我想抓住点什么,只能抓住余夏那只冰冷的手!
我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唤醒她!
我只能用手掌紧紧捂住她的脑袋,我想堵住那不断溢出的鲜血。
可那滚烫的鲜血却从我的指缝里溢了出来,我无论如何也捂不住。
我急了,迅速脱下身上t恤,颤抖着手将她的头部用力扎住了,扎住了那还在流血的伤口……
“林……林哥,快……快去看看我背包里的平板电脑摔坏了没?”
我终于听见了她那极度虚弱的声音,可是在清醒后的第一时间,她想的却是平板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