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天还未亮时，元淳便去叫了尚在睡梦中的姜雪宁。
她许久未睡的这么舒服了，与婉娘同住时连床榻都不配有，有时候在地上草席睡也是常有的事，睡了这么多年，她身子骨不是一般的硬朗，也抗冻。
然而元淳叫了两声姜雪宁都未醒。
见她睡的酣然，元淳就没再唤她了，或许是解脱后那种感觉让她睡的香甜，元淳将值钱的东西都放进了包裹里，加上一些能够存放很久的馕饼。
从这到京城不知要走多久，多备点没有坏处。
元淳看向在床上身体已经僵硬的婉娘，她脸色发黑，在外人看来跟愧疚服毒没什么区别。
她背起熟睡中的姜雪宁，两人虽外形样貌都看似同龄，但元淳却是活过一世的人，对姜雪宁自然多了些照顾，也只是帮她活下去、为了自己执念的一个动力罢了。
村里的公鸡还未打鸣，元淳背着姜雪宁一步一步走出了村庄。
在她们身后，一袭黑衣的少年如影随形，顶着略显黑的眼圈子，有意扯开距离，漫不经心的跟在后面。
约摸一个多时辰后，天上飘落了雪花。
姜雪宁：" “淳姐姐，我们这是在哪？淳姐姐你知道怎么去京城吗？”"
姜雪宁啃着手中的馕饼询问。
她这一问倒是重点。
元淳似乎真不知道如何去京城，她只是凭着直觉在判断方向，但好像真的走错了…
元淳：" “红雪？”"
她接住空中飘落的雪花，是红色的。
也就是雪和鲜血混杂在了一起。
前面俨然一处冰原，看起来不是一般的难走。
本就是入冬季节，天寒地冻，若是碰上歹人可就麻烦了。
元淳牵住姜雪宁的手。
元淳：" “我们从小道过去。”"
姜雪宁倒是听她的话。
看着与自己相仿岁数的姐姐，姜雪宁有种莫名的心安，第一次在别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两人从冰原旁的林子里穿行，没走两步，除去寒冷的飘雪外，风雪中夹杂着血腥的气味越来越浓，这不像是杀了几个人就能造成的。
元淳对血腥味异常敏感。
元淳：" “阿宁，你在这不要动，我去前面看一看是什么情况，如果你吃完馕饼我还没回来，你就先去京城找到姜府，我会去寻你，知不知道？”"
姜雪宁：" “不行，我要等姐姐一起！”"
元淳：" “你叫我姐姐就得听我的，如果你不听，我现在就杀了你信不信？”"
元淳眼神凌厉，威胁人的方式也与众不同。
姜雪宁明白她心中的顾虑，于是默默从包袱里拿出馕饼，一口一口咬的很小，只要她吃的慢一点，就能多等会儿了。
姜雪宁：" “淳姐姐，我在吃啦。”"
她乖巧地说道，颇有几分可爱。
元淳没注意到自己唇角上扬，只叮嘱过后便往血腥味飘来的源头走去了。
她一袭红衣本就显眼，索性脱下了外衣，月白色的里衣仿佛跟雪地融为一体。
树上的少年借着厚厚的一层积雪藏身，另一只手持着弓箭，随时做好射杀的准备。
元淳：" “这是…小孩子？”"
当元淳靠近所谓的源头，却发现映入眼帘的是小孩子，那鲜血宛若河流一样从他们身下流淌出来，骨肉相连，血肉模糊。
看起来都是十来岁的孩子，那么一片鲜红，约摸有二三百人。
她来到其中一具尸体前，早就僵硬的如冰块一样，死的时间最起码有两天了。
因此还招来了一些阿猫阿狗在啃食。
说实话，这场面还真是恶心。
元淳倒没那么娇贵，也不会作呕，她对鲜血和死人早已麻木，看到这些只会在乎会不会有潜在的危险伤害到姜雪宁。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