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婉娘睁着不甘的眼倒在血泊中,姜雪宁眼里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眼眸低垂,注视手上还未凝固的血迹,她突然就笑了,这种笑是无声的,带着一种仿佛在地狱里看见了一束光亮…
元淳将簪子用方巾擦拭干净,不紧不慢又插回到发髻上,她习惯将带血的玩意随身携带,一枚普通的琉璃簪,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姜雪宁缓缓将婉娘的眼睛给合上,看着墙壁上飞溅的血迹,她第一次杀人,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这位相识不过半日的姐姐…
姜雪宁:" “姐姐,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问出这句话,代表她对元淳有疑虑。
自卑的性格埋藏在心底,与自卑同滋生的叫做敏感多疑。
元淳倒是坦然,她告诉姜雪宁自己是孤儿,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拿钱办事,受了别人的委托要照顾她,总不能直说要帮她改变这悲剧而又戏剧性的一生吧?
元淳:"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不会害你,即便天底下的人都背叛你,我也会保护你,站在你这一边的,要是不信…”"
为了让姜雪宁彻底相信自己,也为了后面不要节外生枝,元淳用刚才的簪子捅向了自己的胸口,把控好了力度,也不会伤到心脉。
她对自己这么狠,不带犹豫的狠,属实让姜雪宁打消了疑虑,单凭直觉。
姜雪宁:" “…我信你,只信你。”"
姜雪宁找来一些布料给元淳止血,当簪子从伤口取出时,明显插进了一半,再多点就真是要命了。
她皱着眉给元淳处理伤口,轻声道:
姜雪宁:" “姐姐,婉娘现在死了,仅凭玉镯和我的一面之词,姜府不认我怎么办?”"
姜雪宁:" “…姜雪惠顶替了我受尽宠爱,只怕我回去也是招人嫌,到时爹不疼娘不爱,怕是过的还不如乡野山间。”"
元淳淡淡地瞥向她说:
元淳:" “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就该抢回来,抢不回来也不能便宜了别人,本属于自己的如果不能再夺回来,那么就毁掉!”"
元淳:" “你不需要他们的宠爱,要利用他们对你的愧疚帮自己得到更多的东西…”"
余音未落,窗外传来一道声响,似乎有人在窗外偷听。
待元淳推门追出去时,正巧看到跳上房檐的一只白猫,白猫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们,喵了一声撒丫子就跑了。
姜雪宁走了过来,四周并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她对元淳说道:
姜雪宁:" “这院子偏僻,有些阿猫阿狗正常,平常村里的百姓都不会往这边来,人人都觉得我晦气是丧门星,唯恐避之不及…”"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
元淳:" “管他们做什么?乡野村夫见识短浅,你生来就不该与他们一般见识,你爹娘是不是真心认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嫡女身份得顶住了,规矩也不能落下。”"
元淳:" “姜雪惠她会的你也能会,她不会的,你更得学会。”"
元淳并不看好姜雪宁的父母会对这个亲生女儿有多少感情,或许愧疚会有,但不一定能抵得过这十几年对姜雪惠的宠爱有加。
因此是不是真心无所谓,抓住愧疚,才能为姜雪宁谋到更多有利的东西。
姜雪宁:" “可我在京城谁也不认识,也没有任何关系人脉,谁能教我呢?”"
元淳:" “…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具体元淳还不知道找谁。
但她隐隐觉得有个人或许能帮忙,那个同样为姜雪宁委托的人,京城侯府世子燕临。
在此之前,得先将婉娘的‘临终遗言’弄来,手写虚假一封便好。
姜雪宁按照元淳的吩咐将婉娘的尸体重新处理了一下,她擅长药理,知道如何能让人看起来是服毒自尽的假象。
紧接着元淳按照婉娘的字迹模仿,将一封证明姜雪宁嫡女身份的遗言和信物玉镯备好。
弄完这一切,两个女孩还与尸体在同一间屋子里小憩了一会儿。
屋外房檐,一袭黑衣的少年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觉得元淳不是来帮忙的,是帮倒忙…
燕临:" (可惜我不能插手,既然注定无缘,就看这个女孩能折腾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