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瞧着岳绮罗怀中的婴儿,皱起的眉缓缓舒展来。
两人从见面起就不对付,可看在婴儿的份上他头一回服软,低了头。
宫远徵:" “是我疏忽了,抱歉。”"
岳绮罗稍微楞了一下,再看向他侧脸上鲜红的掌印时,竟有那么一丝丝心虚,觉得自己动手有点草率了。
她活了上百年,跟个小孩计较什么?
岳绮罗:" “今晚孩子我来照顾。”"
宫远徵:" “…你不休息?”"
岳绮罗:" “如你所说,我是妖女,都是妖了还需要休息什么?”"
岳绮罗抱着婴儿往外走,快到门槛前时,她回过头,好奇地问了一句:
岳绮罗:" “你有第一选择吗?”"
她问的时候宫远徵并未反应过来,甚至没有听清她的问题,侧脸火辣辣的疼至今还能感觉得到,等他回过神来,岳绮罗已经走了。
宫远徵:" “她刚才问了什么?”"
宫远徵逮住最后一片纸人追问。
这片纸人只是跑的慢了点,就算被逮住了它也不会说话,也没办法说。
这已经是宫远徵第二次犯糊涂了。
妄想着纸人能够说话。
窗外,云为衫瞧着屋内的烛火灭下才离开。
本想去看看妹妹的,不成想看见岳绮罗着急忙慌的冲进了远徵弟弟的房间,还以为她下定决心要与远徵弟弟生米煮成熟饭……
若真是这样,宫门就热闹了。
…………………………
深夜,云为衫推开了云为裳的房门。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蜡烛,云为衫举着蜡烛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虚弱无力的妹妹,唇角勾起一抹玩趣的微笑。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脸庞,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心如死灰的沉默、少有的一丝困惑和不甘。
云为衫(云为裳):" “姐姐…你恨我吗?”"
云为衫对她的称呼不是妹妹,而是姐姐。
因为躺在床上的少女才是云为衫,而即将要嫁入宫门的云为衫其实是她的妹妹云为裳。
她们的故事还有从云为衫离开宫门,来到梨溪镇找妹妹时说起……
…………………………
半年前,云为衫回到梨溪镇,忐忑地推开了云家大门,走进房间,看见了和自己一模一样面容的妹妹,云为裳。
只是妹妹表情惊恐,似乎因为姐姐云为衫的到来即将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云为衫回过头,发现房间尽头,在屏障背后是熟悉的无锋首领的身影,旁边站着的人正是直接听命于无锋首领的寒鸦贰。
她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带着妹妹逃跑,欲要将妹妹护在身后时,一阵痛感袭来…
云为衫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寒鸦贰:" “不愧是亲姐妹,云为衫当真回来了,果然素未谋面,你们也心意相通。”"
寒鸦贰目不斜视地看着云为裳。
她缓缓起身,笑容明媚,干净到不夹杂一丝污染。
云为衫(云为裳):" “当然了,我跟姐姐可是双生花,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云为衫(云为裳):" “我说她会回来,她就一定会回来,接下来她的人生,就由我来上场吧!”"
这些年来,寒鸦贰一直在暗中照顾云为裳。
在无锋,云为衫看不到的角落里,云为裳模仿着她的一举一动。
云为衫的神情、习惯,她与谁说了什么,背地里又做了什么,这一切云为裳都了如指掌。
在她进入宫门的那段时间里,云为裳也偷偷跟了进去,只不过是个烧火的丫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靠着无锋首领的易容,云为裳滴水不漏地继续模仿,连同云为衫对宫子羽的感情……
感情这个东西是最难的。
但对云为裳来说,她最擅长的就是模仿,除了不会做自己,她什么都会。
顶替云为衫时也轻而易举。
云为衫(云为裳):" “姐姐,你太心软了。”"
云为衫(云为裳):" “等我嫁进了宫门,做了执刃夫人,宫门不就是囊中之物吗?”"
云为衫(云为裳):" “我做了你二十多年的影子,如今也轮到你来做我的影子了,我不会杀你,毕竟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即便你我没什么感情,却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
在真正的云为衫面前,她从来都不会去掩饰自己的想法,有什么就说什么,跟自家姐姐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轻轻落下一吻在真的云为衫额头上,温柔的道了一声晚安,随即离开了房间。
耳边的一切变得寂静又沉默。
云为裳(云为衫)宛若一个废人动弹不得,眼角留下无助的眼泪…
她相信宫子羽会认出来的…
可是云为裳扮的太像了,连云为衫有时都会认为她就是自己。
无锋…都是因为无锋!!
…………………………
宫门.角宫
“回禀角公子,上官姑娘会去的地方属下们都去找过了,没有任何踪迹。”属下回禀。
自从上官浅离开宫门后,宫尚角便让人去打探她的消息。
当初他放走并非是她说怀孕的缘故,一面之词有没有这个孩子他都不能确定,说到底是对上官浅心软了,放她一条生路。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宫尚角总是想要找到她的行踪,内心隐隐有一种不安,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宫尚角:" “找,继续让人去找,哪怕找到的是一具尸体也得给我带回来!”"
宫尚角对着手底下的人说道。
这声音大老远宫紫商就听见了。
宫紫商:" “找不到说明她就不想让你找到,何苦执着?找回来给姐姐我添堵吗?”"
宫紫商不喜欢上官浅不是没有原因的,只因为她差一点害死了金繁,因此宫紫商对上官浅绝不会有好脸色。
何况她跟金繁的婚期就在下个月,宫紫商虽然没出手阻拦宫尚角的人,但也总在夜里祈求找不到上官浅,最好隔几年再出现。
宫尚角反驳不了宫紫商,一码归一码,他没资格去要求。
宫尚角:" “我只是想知道孩子怎么样了…我的血脉总不能流落在外。”"
闻声宫紫商事先摆明自己的态度。
她比划出两根手指来:
宫紫商:" “孩子留,孩子娘不留。”"
宫紫商:" “不然姐跟你翻脸,你自己看着办,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