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怎么感觉。匿名邮件里的文章写得越来越幼稚。感觉一涉及到她父母的地方就变得很平常。和之前描写被拐卖的过程比起来就像两个人写的，很割裂。”
“嗯……”陈景澄托着腮，手里捏着匿名邮件那几页纸，目前他俩又回到了常驻据点，“写文章的这个人如果童年经历是这样的话，可能会再美化一些美好的经历，心里能好受点。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人不太会写美好的东西。他更擅长写暴力的文字。而且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读过这些东西。写这些文章的人难道认识我？”
“师父，您不会现在还多了一个病吧。”
“啥。”
“妄想症。”陈景澄扔过怀里的抱枕，砸到陆成业胸脯上，“你师父我正常着呢。”小陆扔回来，一把砸到他脸上，陈景澄故意咬着后槽牙说：“小领导。砸坏了队里得给我赔偿。”眼睛带着笑意。“你不觉得，匿名邮件的这个日记体，越来越小孩子口吻么。”
“什么意思。”陆成业去摸了摸暖气，这屋里没地热，一光脚都冰凉，“难道说他故意写成这样的？”
窗外呼啸的雪被风裹挟着砸到窗户上，凌晨的夜晚只剩他们这一家在开着灯。小陆走到窗边刚好把窗帘拉上，流苏拖在地上。
“每一章都有日期，都是第一人称，这不就是日记。而且你看，这个里面提到的小橙子，我觉得就是我。不然这个邮件为什么莫名其妙发给我。”他边说着边点了一根烟，舒坦。“现在能确定匿名邮件写的主人公就是楚依依，是她的童年生活。我感觉是她自己写的。”
“为啥。”跟了陈景澄这么久，陆成业还是闻不惯烟味，“你个老登，别让我吸二手烟行不行。”说着就要去抢。“诶诶诶。”陈景澄动作躲闪着，“公共场合不吸烟，我回家里了还不让我自由啦。”推开小陆，他又继续说道：“因为里面所有的感受都很真实啊。这些文字一旦描写到有关于幸福的课题，楚依依就好像有点不知所措。她的写作天赋就会被收走。因为她习惯了把情感寄托在痛苦和折磨上。”
“那师父，既然匿名邮件是楚依依写的，她发给你干嘛？”
“不不不，我觉得不是她发给我的。”陈景澄碾碎烟头，“她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想搭理我，不想跟我有牵扯。汽油厂那个事就跟她有关，就是咱查不着。真奇了怪了，怎么感觉有人在推着事情走。”
“现在有三个人是咱们怀疑的对象。一个是楚依依，她是匿名邮件的主人公。这个可以存疑，因为她不是一直不承认嘛。咱们再找找证据。”陆成业把烟灰缸收走，飞起的烟灰让他皱着眉头，“然后，一个是killer。killer的是取材于现实生活中的，这个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写的跟匿名邮件有重合，只是角度不同。而且他写的东西，是在前，然后按照的内容死的人。我看他这一个月大概发表了四五个案子。难道说，每一次都是按照他的写法杀死了人吗？”陆成业沉默了，停顿片刻，“那就邪门了。”
“‘瘦雪吹雁枝纷落’那句话你还记得吧。”陈景澄把所有的内容都一一摆放在桌子上，“那个是我在村子里那个挖出来的诗集里看到的。这句话应该就是小燕姐写的。同时，在前段时间，我也莫名其妙地在匿名邮件里收到了这句话。后来我兜里还出现了这张小纸条。”想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然后我查发送的位置，就是那个民宿。后来查killer，也是那个民宿的地址。”
“你的意思是，这个是killer发给你的？”
“对。所以应该就是他在推我去查。”陈景澄把手机连上复印机，把他在云南拍的几张照片复印出来了，用手捏着，“你看。这是照片。这个killer一定是知道有小燕姐这个人存在的，而且对小燕姐是善意。楚依依是A，killer是B，发匿名邮件的人是C。但是有没有可能，B和C是同一个人？”
“而且A和B可能是对立面。有点像闹翻了的感觉。”
“有道理。我也感觉到了。B更倾向于引诱我们去查，一点点释放线索。诗集就是其中之一。而A不想我们插手。”陆成业把小夜灯打开，“不过，我怎么觉得B方对楚依依没有恶意。killer写的就拿第一案来说，算得上是了却楚依依的心愿。她心底不是一直对那个小燕姐愧疚吗？发匿名邮件的这个人就有点看不出来。邮件内容是楚依依写的，那应该是早就写好的吧。”
“而且，killer发表文章的时候楚依依不可能没看过。她读过，而且细细地读过。”陈景澄脑海中突然闪过楚依依贬低killer的话，她当时说，觉得推理不像推理，悬疑不像悬疑。
“所以killer一定了解楚依依的过往。难道说写这些是为了讨她欢心？那有没有可能，killer比咱们早一步看到匿名邮件？”
“那现在发给我干嘛？”陈景澄突然没好气，“难不成因为我也要讨她欢心。先训练一下基本素养，了解她的过往对症下药？”
“诶，对！”小陆激动地拍陈景澄的肩，“对对对。”
“对什么？真是要我讨她欢心啊，别逗了。”
“不是，师父。有没有可能，发匿名邮件的人是想让你了解楚依依。他的目的是这个。而且你看，如果楚依依小时候和你认识，看起来那时候你家和他家关系也不错。说不准她知道你失忆是为什么。”
“那这个发匿名邮件的人对我是善意的？”陈景澄盯着照片思考，“还是要继续查下去。咱们现在去查killer里的第二案。”
“地窖藏尸案？”小陆心里直突突，“师父你也看了。楚依依的奶奶就死在地窖里。”
“但是killer的里，死在地窖的是那两个男人。”陈景澄关了台灯，房间陷入黑暗，“没事。我们先查，而且我已经有入手点了。明天我们先去偷录音笔。”
“录音笔？”
“对。我爸有手机录音文件的习惯。他这么多年的工作，应该都存下来了。明天回家一趟，看看能不能翻到。睡觉。”
陈景澄现在感觉还是小陆的出租屋最让他安心。“诶？要不到时候咱俩合租得了。”老破小除了环境和安全没太大的保障，剩下都挺好的。
“别吧。师父，我可不敢收你租费，到时候又是被你占便宜。”
“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睡觉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