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金属敲击硬物后断裂的声音在黑暗中炸开。
季知言无言地看着手中断裂的匕首。
当她反应过来之后，这才看清那个被她砍了一刀的“眼睛”其实是一个石俑。石俑的面部被糊了一层宣纸，而纸上画着两只眼睛，这才让季知言吓了一跳。
季知言捡起地上断裂的刀片收回系统背包，看向那具石俑——她翻进来之前检查过，那时这石俑可不在。
季知言仔细观察着石俑的外形。
石俑雕刻并不精巧，比起古代帝王墓穴里那些精美的艺术品，反而有些像孩童随意捏出的泥巴人。更令季知言惊讶的是，石俑身上的衣物并非古装，而是现代的衬衣。
比起这些石俑雕刻的都是古代外国人，季知言认为雕像是近代以后雕刻出的更合理。
那就相当有意思了。
季知言看向石俑面部贴着的绘有眼睛图案的宣纸，又想起路上那些科考队成员变的石头上贴着的布片，总觉得这两者格外相似。
她蹲下来，从背包中掏出一枚火箭弹，对准石俑。
“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吧？”
石俑安静伫立，屋外的水声哗啦。
“你应该知道这个是什么，也应该知道这东西可以把这里炸的稀烂。”季知言不甚在意地就地一滚，躲开了自她头顶落下的石块。
“我想与其做这些无用功，不如我们慢慢谈谈？”她瞥了眼地上那块在半空中凝结出的石头，确认了眼前的石俑和科考队变的石块是同一种类。
石俑安静得仿佛就像一块真正的石头，周围仿佛隐约响起石头的碰撞声。
就在季知言往火箭筒里装填弹药的时候，石佣脸上的宣纸开始缓缓沁出墨色。
“别杀我。”
“你可以写字？”季知言惊叹地看着宣纸上的墨迹。
“可以。”
“让我猜猜，这个地下城里，应该全是像你这样的石头人吧？”
“是。”
“看你的衣着......是多尔梭村的居民？”季知言随口猜测。
石头长久沉默，久到季知言又开始上炮弹了，石头上才缓缓浮现出一个“是”。
接下来，漆黑的小字开始密密麻麻的跳动，要不是季知言在黑暗中视力好还真看不起。
“那又怎样！我们又没违法！萨依例说了，按照法律，只有公民主体非法集群才违法！我都成石头了，不属于公民定义！你们军方没资格管这些事！”
季知言挑了挑眉，没想到这石头短短几秒钟就给了这么多信息，甚至把她认成了军方的人。不过想来也是，火箭筒毕竟不是普通人能用的，常年居住在山中的村民，看到这种重武器把她当作军方的也很正常。
不过她现在有些疑惑于石头清奇的脑回路，虽然说法律不禁止石头搞非法集群，但这些石头也不享有公民权力啊？说话居然这么嚣张。
难不成变成石头之后，智商会下降？
“你是怎么变成石头的？”季知言心中思绪万千，但表情却毫无波澜。
“这是成仙的仪式，这是飞升天界的第一步。”石头回答的很快。
“笑死，你见过有人飞升了？”季知言掩着嘴笑道。
“当然！我爷爷说经书上有记载的。”
“哦，我不信，你都变成石头了，动也不能动，话都说不了。”
“呵呵，我告诉你，我是仪式举行的晚，那些早举行的人的石茧已经完全和真人没有差别了！看到我后面的石头了吗？”
“嗯。”季知言漫不经心得扫向石俑身后，发现他身后的房间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一块小小的石头，石头上同样贴着一张绘有眼睛的宣纸。
季知言并不太惊讶，她之前确实隐隐约约听到了石头的碰撞摩擦声。
这些石头都是隐匿在黑暗中悄悄移动的，虽然突然出现确实有些吓人，但不具备瞬移属性，没什么好怕的。
“那是我弟弟，他比我更慢，现在还是一块顽石，等修行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和我一样有手有脚！”
“那你修炼挺好的。你可以操纵这个宣纸和我对话，你弟弟能做到吗？”
“这可是要修炼够修为才行的！”
季知言居然感觉从一块石头上看出了得意的表情。
“萨依例是谁？”季知言东拉西扯半天，突然眼神一凛。
“是教导我们的神的使者。”石俑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们是在哪里举行的仪式？”
等季知言下一个问题问出，石俑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什么仪式？”
“你说呢。”季知言提着火箭筒在石俑眼前晃了晃。
“我不知道。”石俑油盐不进。
就在季知言准备逼问的时候，身后被她关上的窗连同旁边的木柱突然破裂，精巧的木制建筑开始不断摇晃。
“哐——”
一块巨石猛地砸向季知言的后脑，季知言险之又险地躲开，余光瞄向楼外的地面。
不知何时，那里已经聚集起了许多的石俑。
石俑的出现不是瞬移，而这么多石俑能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围过来......季知言回忆起几次听到的石头撞击的动静，每次面前的石俑都用另一个目标来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还真是低估你们了......”
季知言喃喃道。
身后的石俑开始一个一个地垒起来，试图将二楼的季知言前后包夹。
季知言发现这些石俑被盯着时行动相当缓慢，但一旦注意力转移，它们的速度就奇快无比。
房间的各处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空气漩涡，沙石在漩涡中凝聚。
她面前的石俑宣纸上的字迹已经完全消失，回归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明是画出来的，但季知言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浓浓的恶意。
季知言叹了口气，没有后退，也没有开火。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面前的石俑伸出了手，
然后将那张宣纸收入了背包之中。
这个环境可能是算石俑们的家，居然算是家庭环境，季知言在原本的敏捷、力量、体质属性上又加两点，在其他石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又撕了石俑弟弟的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