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巨响传来，季知言知道云年已经发现自己留下的嘲讽了。
她看向手机。
7点52分，比预计中快一点。
就像是小孩子防走丢手册上写的那样，如果找不到同伴最好原地等待。反之，面对追击者，最忌讳的就是找到一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长时间躲藏。
要动起来。
季知言算了算时间，此时云年应该已经非常恼怒，会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搜查四到六楼。
不知道云年的速度几何，但季知言还是从背包里掏出了尼龙绳，将一端抛下，另一端在阳台的栏杆上打了一个最基础的单结。
她看了眼状态栏，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补了两颗增加力量的黄油饼干，加上一直穿在最里面的纳米衣，此时力量属性高达整整7点，堪比专业举重运动员。
“吃。”季知言将糖递给俞眉。
俞眉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黄油饼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吃，但看她先吃过了两颗，猜测是兴奋剂之类的东西，便没有犹豫地把曲奇吃了下去。
接下来，季知言拿出尼龙织带踩在脚下，制作了一个汤普森结套在俞眉身上，然后把尼龙绳穿过汤普森结，接着从背包里翻出了一双战术手套递给俞眉。
“我先下，你学着点。”
时间有限，季知言并没有给自己制作套环，而是决定徒手速降。快速地带上手套后，季知言用力抓紧绳子，正准备从空调外机上跳下。
“你下来的时候不要犹豫，我会接住你，大不了摔死，你想想和被鬼抓住相比哪个可怕。”
下降之前，季知言再次嘱咐，看俞眉点头后，她才将双腿蹬在墙上。
全身的重量骤然间全部集中在了手臂之上，还好已经预先吃了增加力量的小饼干，自身体重也不算重，季知言轻易地在几个腾挪间速降到了地面。
季知言速降得这么熟练都归功于她的毛子教练。
但俞眉显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运动，此时的她显得相当踌躇。
“快点。”季知言做了个口型，接着伸出双手，做出拥抱状。
俞眉终于把眼一闭，把头顶的护士帽摘下团成一团塞进了嘴里，然后模仿着季知言往下降。
“唔唔唔！”失重感突然传来，她忍不住地想要尖叫，还好预先用牙咬住了被团起来的帽子，这才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惊惧之间，俞眉的身体僵硬，似乎完全忘记了季知言演示的动作，仅仅凭靠双手死死抓紧绳子，但她的臂力又不足以支持这样的重量。
整个人与自由落体相比几乎毫无区别地往楼下砸。
下一瞬，俞眉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
她带着泪花，目光朦胧地看着将她放在地上的季知言。
“走。”季知言并没有给她留反应的时间，而是拉着俞眉贴着墙根跑开。
手机时间7点57分。
胜利在望。
季知言抬头，紧紧盯着头顶的窗户，随时防备着云年探出窗口，但云年并没有出现。
瞅准了时机，季知言拉着俞眉跑进了小树林。有了层层叠叠的树木遮挡，季知言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
打开俞眉的手机，发现云年居然给俞眉打了十几个电话。
还好季知言不是某些电影里那种在被追杀的时候不关手机的憨憨，她在拿到俞眉手机的第一时间就习惯性地关了静音。
电话打不通，云年给俞眉发了很多信息。
“小眉，你在哪？”
“不要躲我。”
“云时他是变态连环杀人犯。”
“快出来，我很担心你。”
......
情真意切。但云年此时的水蜘蛛形象完全不足以取信。
眼见稍微安全了，季知言一把抓住俞眉的手腕。
“你是调查记者，结果却调查自己的爱人？”
俞眉闻言，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是为了调查才潜入雅仁疗养院做卧底的。”
“只是，要接触到那些信息并不容易，我才想办法取得云年的好感。”
“那云年知道你接近他的真实目的吗？”
俞眉想了一会才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不知道吧？”
“如果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非要来找你？”
“因为......因为......今天......不，不是今天，我们要把云时，带去监察局......”俞眉说着，突然声音变得卡顿起来。
季知言看向手机，7点59分。
俞眉感觉自己生锈的脑袋突然重新开始运转。
之前，明明约好了要偷偷把云时移送监察机构，为什么自己却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多天都没动手，甚至还认为云年失踪，云时担任代理院长是正常现象？
为什么突然之间云年变成了怪物？
8点整。
俞眉反拉住季知言的手，飞快地往疗养院的花园冲去。
“我想起来了。”
“我全部想起来了。”
“我已经死了。”
她边跑边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双腿为了跑得更快已经如同面条般拉长。
季知言没忘记自己的任务需求——查明五年前疗养院废弃的真相。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告诉我导致你死亡的原因？”她问俞眉。
“当然。”
“云年对杀手们并不友好，他虽然没有对杀手们造成生理上的伤害，但喜欢在心理上折磨和侮辱人。”
“这导致了大部分杀手们不满。云时乘机拉拢了一部分的杀手。”
“42年9月18日，云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在疗养院食堂内投毒，导致大部分没有投靠他的医患都陷入虚弱的状态，从而成功掌握了整座疗养院，并软禁了云年。”
“我当时看事情不对劲，就决定提前结束卧底，去执法局举报。”
“但在下班后，去执法局时被人杀死了。”
“那之后呢？”季知言问。
“不知道，我再次睁眼就重新到疗养院了。”
季知言被拉着飞奔，心中暗暗思索。
这样看来，五年前俞眉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存在感，那云时提供的8点前保护俞眉的时间点究竟有什么意义？云年为什么又要寻找俞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