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言缩在花园的树丛中,等到宋晚甜她们都已经登记好了信息、领了钥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后面的独栋别墅区去了,才踏入大堂。
刚刚在前台趴了一会的小护士刚刚要进入梦乡,就被“笃笃”的两声吵醒。
她抬眼,看见一个黑色长发的女人正站在导医台前,细长如葱白的手指屈起,食指关节在桦木台面上轻敲。
“你好,我也来登记入院。”季知言温和地笑笑,伸出手指了指台上那本登记册。
小护士愣了一下,连忙点点头:“好。笔和钥匙给你,你自己填吧。”
看着握住签字笔登记的季知言,小护士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姐姐,你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干这行啊?”
季知言被问得一愣,笑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好的?”
“云医生说过,长得漂亮的人都不是坏人嘛——”小护士嘿嘿笑道,“所以姐姐为什么干这行呢?”
小护士这些话,季知言捕捉到了两个信息,第一个就是那个“云医生”,能说出这种话,看样子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第二个信息则是“这行”。
显然这位在导医台睡觉的护士把她认作了干某些行业的人,并且小护士认为季知言知道这个“这行”是什么,但现在的问题是,季知言她不知道。
肯定不能直接问“这行”是哪行,季知言旁敲侧击道:“那你是认为我不适合干这行?”
“嗯,这行太危险了嘛,姐姐你长得好看,去当明星不比这行安全?”小护士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水汪汪的泪滴,她是真的困了。
季知言看她实在很困,接着追问容易降低好感,于是简短地问道:“对了,入院只用登记吗,还有没有其他流程?”
“哦哦,这样的,明天还要去找主治医师诊断,诊疗室上午八点开门,中午十一点半休息,下午两点到六点继续接诊,在时间段内去诊断病情就好了。”
“谢谢你,那我先走了,好好休息。”季知言与小护士道别后离开了大厅。
她看了看自己的钥匙,上面写着15-1。
季知言在大厅的墙上找到了地图,默默把地图全部背在脑子里后,她根据宋晚甜那边的视野避开他们,独自找到了自己的病房。
季知言走进独栋别墅改造的病房内,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住下。似乎是护士特意的安排,她并没有和宋晚甜他们住在一起,而是一个人独享一栋大别墅。
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病房,季知言惬意地躺在了洁白柔软的大床上,看了一会宋晚甜那边的情况就沉沉睡去。
宋晚甜和程傅得益于正在交替守夜的打工人士兵,此时正在他们的病房内休息。
但为什么没有打工人的季知言能在副本场景里睡这么安详?
季知言的床尾静静站着一个穿着白裙的身影,她低着头,长发及地,一动不动。
正是从季知言头发里爬出来的伽椰子版本的季知言本人。
这个东西的存在不好形容,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季知言分裂出去的分身。但这个分身并没有强智能,只有堪比市面上常见的智能管家一般的弱智能。而且其资料库还不如那些人工智障强大,仅仅就是季知言目前所掌握的所有知识而已。
尽管如此,这个分身依然相当好用,季知言在实验饕餮之心的时候也实验过分身的续航能力。如果仅仅是站着不动的话,维持12小时仅仅需要目前季知言十分之一的精神值。
好用且任劳任怨,不吃不喝也不需要休息,还有一定智能可以理解简单指令,正是程傅这种路灯挂件的最爱。
早上八点,季知言在分身的叫醒服务下醒来,习惯性的看了眼宋晚甜那边。
她的系统任务没有更新,也就是说吴浅月的任务也没有变化。他们昨晚上没有和小护士交谈,也就并不知道今天早上院方的安排,因此一行人还在探索别墅。
季知言打了个呵欠,心念一动,替身便如同蜡烛一般融化,变成了地上的一滩黑色粘稠液体,缓缓涌动着和季知言的影子融合。
随后,季知言简单洗漱一下,便去主建筑那边寻找主治医生,一路上,季知言发现整个疗养院居然有很多病人在活动。
有的躺在长椅上睡觉,有的三三两两坐在树荫下打扑克,还有拿着游戏掌机玩的。
昨夜阴森的疗养院此时居然变得有些欣欣向荣——季知言也知道自己的形容词不太对,但看着整个疗养院鸟语花香、春光盎然,除了依然被铁围栏拒之门外的灰雾之外,一切都美好得甚至不像是大众想象中的精神疗养院。
她担心此时情报不全,万一刺激病人发病,就没有和病人们搭话,病人们也并不在乎这个新来的病友。
刚刚来到二楼,季知言就听见从诊疗室内传来了一道金属碰撞木地板的声音。
“他妈的,这精神病院里就他妈没有精神病!”
穿着白大褂的英俊医生将手中的钢笔狠狠摔在地上,大骂一声,然后又灰溜溜地弯腰捡起钢笔。
一抬头时,就正好和季知言对上视线。
季知言一来,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她假装没有看见医生的尴尬,撇了眼医生的工牌,温和地说:“云医生,您好,我是新来的,来就诊。”
云年闻言,也假装自己刚才摔东西的样子没被看见,慢条斯理地说:“你想要什么病?”
“什么?”季知言惊了。
这个医生居然问她想要什么病?什么意思?
季知言的脑子里飞速闪过了各种猜测——有没有可能是病人们原本没有病,如果说了想要什么病,医生就会把我变成精神病?或者其实这些患者们都是邪恶精神病医生做的实验品?或者这个医生其实是病人假冒的?里经常描述病人喜欢装医生玩......
云年似乎把季知言的那一声“什么”当成了季知言没有听清,于是再次重复道:“你想要什么种类的病?”
季知言此时已经后悔先于程傅他们来找医生了——不然她还能摸着石头过河,然而事已至此,于是她谨慎地问道:“都有什么病?”